前世段淮川约她见面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压根就没去。
那时的她只觉得段淮川又穷又麻烦,除了副好相貌再无其它优势,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她何必再与他纠缠?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小弟与他说了一句,段淮川等了她一夜,也感染了风寒。
她便幸灾乐祸的笑,挺好的,总算不是她一个人遭罪了。
姜云菀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脑袋,回忆起了前世的那些让她感到痛苦的记忆。
前世也是在李苏叶落水后不久,他们三人的命运就走向了截然不同道路,最后却又阴差阳错的交织在了一起。
她娘身为远近闻名的知名绣娘,过几天便会接到知府千金的单子,知府千金让她娘绣一套裙子,最后得到的成品很是满意,于是又给了她几个单子。
她娘几次进出知府府邸,见识了其中的富贵,回到家中说与家里人听。
其他人听便听了,羡慕向往一番便作罢,但她却生出了其它的心思来。
一府知府啊,以她仅有的见识认知也知晓,那是这江南地界,顶尖的人家。
若是能嫁进去,她爹想了一辈子的官应该就能当上了,他们姜家也就可以彻底的改换门庭,她日后也是有享不尽的富贵。
再也不用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干这些粗活,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她可以做人上人!
光是想想便让人热血沸腾!
于是她让她娘去小心的打听知府有几位公子,各自是否有婚配,以及为人处事各方面一些细致的事情,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后半辈子,自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知道以自己的家世,哪怕她就是长成个天仙样,也不可能有哪个名门公子会娶她为正妻的。
但是做个良妾还是可以的。
只要能攀上去,日后的那便是各凭本事!
她娘原本不愿意去做这事,在何秋香心里,自己闺女自是要做个正头娘子才是,怎么能去做妾呢?
她以前想要的女婿也只是想去县城为闺女寻个富家公子哥,嫁过去闺女便也不用再过苦日子了,知府这样的门第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不敢想姜云菀可敢想,她要争就要争最好的!
中不溜的争来有什么意思?
而且她这样的相貌,若真只是嫁入普通富贵人家,怕是很难护的住她。
在她显出几分不凡颜色来后,她爹娘就很少让她出门去了,若是出门也是戴着帷帽,就是这样,鲜有的几次露脸出门还是让人在这周边传出了她貌美的名声来。
既然给了她这样的样貌,她不加以利用为自己去谋利,难道往后余生都要藏头露尾的过活吗?
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普通人家的正头娘子哪有半点比的上知府公子的妾室的?
只要生了孩子,她的孩子以后就是真正的大家公子千金小姐,就是庶出又如何?
就是被人瞧不起也只有再上层的人瞧不起,这世间的大多数人还不是得顺着捧着?
她想要过好日子,想要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往后子孙都过好日子,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
她娘最终拗不过她,还是去为她打听了来知府几位公子的情况。
她从中选择了嫡出的己经有举人功名的二公子,二公子虽己娶妻,但正室宽和,后院己有的两个妾室都有所出,也没什么事,二公子深受知府宠爱,自己也是知上进的,只待考中进士后便可入朝为官。
之后有家族帮衬,仕途自是会一帆风顺。
她娘打听出那位二公子平日里出入的大致规律,把打听来的一切都告知了她,然后开始带着她出入知府后院,几次熟悉下来后,知府府中的下人也不再多她们母女多加防范。
便让她钻了空子,寻着了机会在那位二公子面前露了脸,让那位二公子上了心。
后面的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她一顶小轿入了知府府邸,二公子纳了她为良妾。
不久后,他爹顺利的捐了监生,去外地一个县里做了县丞。
她姜家彻底的改换了门庭。
她得宠,二公子把她视为掌中宝,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几乎要越过正室夫人去,三年后她成功生下一子,彻底的稳固了地位。
她小弟被严厉管教后也终于对学业认真了起来,一步步考中了秀才、举人。
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嫁给二公子十五年后,姜家早己不是当初的姜家,她也早己不是当年桃花村里那个姜云菀。
过往的那些故人几乎都被她遗忘了。
可段淮川和李苏叶却在这时闯入了她的视线,李苏叶还是嫁给了段怀川,听说她们刚开始夫妻感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如今己经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段淮川考上了状元,这些年来在官场步步高升,如今己是身居高位的盐运使。
如此年轻却能身居要职,还是人人都想的肥缺,不少人猜测他身后是有什么靠山。
但这些却不是姜云菀一个内宅妇人能掺和得了的事了,她也无从得知。
她只觉得烦躁,因为如今却是连她夫君都要去巴结这位段大人。
二公子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她与段淮川夫妇有旧,以前是同一个村的,便让夫人带着她去了段家去与那位段夫人谈谈旧情。
其实真要算起来确实也是有点旧情的,毕竟当年李苏叶的命可是她救的。
可从小到大她与李苏叶都不对付,如今却要去与她低头,对姜云菀而言那真是拿刀子在刮她的骨。
特别是去了段家后,李苏叶嘲讽的眼神,她身旁婢女的阴阳怪气,无一不让她难受至极。
若不是怕搞砸了二公子的事情怕他生气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她简首想当场走人。
但还是强行忍住,让自己抛开了面皮,向李苏叶低了头。
离去之时,李苏叶单独叫住了她。
却不是为与她叙旧,李苏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像是感叹般的叹了口气,有些惋惜似的怜悯的道:“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偏要去做那下贱事情,去当妾。
真是可惜了淮川还在心中念了你那么多年,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罢便摆了摆手让丫鬟带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