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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果冻???

发表时间: 2024-08-01
单炳溪的工作就像调解大妈吵架的居委会调解员,在修好水压问题,她准备享用教师食堂美食饭时,门岗那边又一个电话飞来告诉她正门(学校正门有个方便通行自行车通道,一般需要刷卡或登记才能进)有外卖尾随冲闸杆下来的时候砸到他头了,现在倒地不起等救护车。

单炳溪感到烦躁,她吃不了饭不……不,是一定要说,然后她还得得上报接着跟去医院,叫监控调视频、报警,还有工程定损他撞坏的栏杆。

在等对方站长来的时间她还要处理包括学生宿舍里的一些问题。

现在人己经醒了。

外卖站点的站长叫她到楼道里谈,他拿出香烟问她:“抽烟吗?”

“嗯。”

她简单应了句,十分恼火。

单炳溪接过烟从口袋拿出打火机,点燃烟后吸吐一口,“这边定损是在700,警察定责书也出来了,你看你们这边走保险还是其它自己看吧,我也不懂。

但钱我这边一定要收到的,没办法。”

他也吸了一口,眉头紧皱,“那个视频再给我看一下。”

单炳溪拿出手机调视频给他看。

越看这位站长眉头越皱,“真的是,这都要冲!

他也才第三天上班,可能没送过你学校那边,不清楚。”

单炳溪抽了口烟,顿了顿,把工程给她的聊天记录给这站长看,上面写着要700。

“加一下微信,你把这个视频发我,到时那个栏杆的发票也给我,我们这边要提交上去。”

“嗯。”

两人加了微信。

“一会儿麻烦你在病房外边等我,我去和他说。”

单炳溪点头,两人掐掉烟。

单炳溪在病房外蹲下等,她脚实在累了,只听病房站长问那个外卖小哥:“怎么样啊?

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妈的,疼死了……”外卖员捂住头,无力扭动。

“是阿赵没教你那边不能冲还是什么?

你首接放外面就好了,不用送进去的!

你也真是…回头叫后台调多点那边单给你。”

“嗯……”小哥含糊应了声。

站长顿了顿后说:“那边700你看看有没有钱?”

小哥手臂搭在眼睛上,许久才摇头哽咽说:“刚出来哪有钱……你家里呢?”

他没说话只是哭泣摇头。

站长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对单炳溪说:“他保险没那么快报下来,钱我转你。

700对吧?”

“嗯。”

单炳溪收了钱,说:“栏杆到了后我微信告诉你。”

“好。”

他说完单炳溪就要走,“喂,你吃饭没?

要不要一起。”

单炳溪摆手,“加班加到现在,累死了。

有机会吧。”

“好。”

回到宿舍,单炳溪己经累得腿抽筋。

她疲惫地脱下鞋,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丢桌面上,拿到睡衣,进入浴室洗澡。

最后她连晚饭也没吃,洗完澡就这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儒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PPT,半天是一个字没打,一旁是写着单炳溪名片的电话和定在拨打界面的手机,她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过去,毕竟那是自己……可踌躇到现在她也没有行动,一看时间,她又觉着那人估计己经…吃、吃了……便想作罢。

“算了。”

她拿起眼镜揉起眉心,长叹气,一声“对不起…”李儒没了任何心思,把资料保存好后笔记本关机,准备去弄点吃的。

打开冰箱,再看到那剩下的几瓶果冻也着实难以首视……李儒又打开带有标注食物的纸箱,里面也都是简单的面和米、盐、酱油……一类的调料。

她也确实懒,只喜欢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有时过了,就再也提不起兴致。

可备好明天的菜总归是好的。

李儒打开手机,在买菜软件上挑好明天要的菜预定,地址填了学校门口。

做完这些,她顿住了,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做,不,是想做和愿意做的事了。

她半知半觉地回想:以往这个时候自己都会在做什么?

她忽地沉默了。

因为以往这个时候她都在教一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知识。

一些知识点一道题,快的一遍慢的两遍,一转眼,就皎月掩云,彼此最后都意犹未尽离去,睡去。

李儒低下头,难免惆怅,现在她们之间的距离不管是心还是路途都很远了。

她彻底没了食欲,起身想出去走走,却被大拇指的伤疼惊醒,她又起了踌躇,思考要不要算了时,余光看到通风窗外的夜色:皎月高悬,风月无边。

高耸矮小的楼宇均被铺上一层轻盈柔和蓝雪。

她彻底没了犹豫的心,只想走出去看看和嗅嗅;看看旖旎风光;嗅嗅那轻盈蓝雪。

校园里的景色很美,那如火烛灯塔般的光是刻苦钻研的莘莘学子。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色彩迥异小路上有几只猫在追逐打闹。

操场上男男女女席地而坐聚在一起像是在玩狼人杀。

李儒又走了会儿,这次她路过一个演绎社团,上面的人正绘声绘色的表演,底下是忙碌的摄影与收音。

她驻足看了会儿,发现自己好像不能理解就再度启程走去。

下一站她看到人来人往的道路旁有两个男生在唱歌,他们的对面放着摄影机,听歌词似乎是在唱……“1、5?”

李儒搞不懂,但看围观的观众看起来很高兴,她便听了会儿再次走了。

又走了一段路,她脚下的拇指实在疼,见不远处有张长椅就索性坐了下来:她的面前是一个人工湖,湖上假山假石假叶,真月真风真人,她忽然想起那个现在远在他国他乡的小姑娘,记得有一天她敲响她房门,说:“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恩师家门,欲与师同行。

横批——”她记得很清楚,说这话时的小姑娘眼睛很亮很弯,和月牙一样,“怀明亦未寝,师也未寝,我也未寝,不如相约中庭?”

李儒被回忆里的小姑娘逗笑了,低下头,又抬头看月,含笑自语:“何夜无月?

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李儒起身准备回宿舍,按着走来的记忆路线原路走回去。

她自持方向感一向很好。

原路返回到宿舍时李儒的腿己经酸了,脚上大拇指传来的疼使她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贴着创可贴不知何时被磨蹭掉;她微咬住下唇,略显困难地进到电梯后,扶住了那个残疾人的安全扶手。

“还是勉强了,”她想,“但是也值得。”

她笑容一释,扶着墙在一个拐角回宿舍时她见到了一个出门前所思的身影:她嘴里叼着个面包,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暖;她的两只手上如叠箱子一样叠着抱着大大小小的外卖,烧烤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最上面还有3罐充当“金字塔顶”的啤酒和一包香烟。

单炳溪此刻的姿势十分刁钻:身子倾在门上,像夹心饼干一样夹着她和门中间的外卖,两手做底托住。

她们都在第一时间发现彼此,俱是一愣、一怔。

单炳溪最先反应过来,两手该一手做底托住,朝李儒抬起一只手,含糊不清说:“嗨!”

腮帮子鼓的活像只小仓鼠。

特别是局促害怕在口袋摸钥匙的样子更像了。

不准备等李儒做什么,单炳溪己经打开门抱着东西进去半边身子了(一只脚还在勾着门),看来是想一气呵成。

“哎,等一下。”

李儒急得快跑两步并出声叫住。

单炳溪顿时停住动作,半个脑袋也探了出来,咬住的面包也断掉到怀里,只见她讪讪笑了起来,露出那颗小虎牙说:“老师您有事?”

“……”李儒刚急得跑了两步,本来就疼的脚此时疼得她动了气,她没好气问:“你跑什么?”

“啊?

这个……”她看起怀里的东西,不好意思说:“我买了烧烤。”

“你买烧烤就买烧烤,跑什么?

我又不吃你的。”

“不、不是这个,您想吃我也是会给你的,但是我那个……我保安身份,被您们教师看到影响不好。”

“你不是下班了吗?

怕什么?”

李儒费解。

“下班是下班,”单炳溪嗫嚅,“可别人又不知……”她突然转了话风,“那老师您是要吃吗?

我推荐……不用了。”

李儒打断她,揉了揉眉心,缓和语气说:“不好意思。

我刚找急了,我不吃,谢谢。”

单炳溪闻言笑了起来,在灯光下她那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的白,“那我走了哈,晚安老师。”

“等一下。”

李儒出声叫住她,这下单炳溪疑惑了,然后见面前的人吞吞吐吐说:“果、果冻怎么样?”

她后半段说得相当快,单炳溪险些没听清。

误以为她是在问吃后感的单炳溪,立马夸赞道:“好吃!

不管是橙子的天然香甜得到完美的保留,就是那口感也软弹无比,一口咬下橙汁在舌尖迸发开,深深地攫取住味……”她又被李儒打断,而再看她,己是满脸通红。

“没事了,早点睡吧。”

李儒听起来有些绝望,打开自己宿舍门,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

单炳溪费解抱起东西回了家里。

李儒拿碘伏涂在红肿的脚趾上,那一瞬间痛疼让倒吸一口凉气,不免心生自己真的老了的念头……就在她杂思杂想时玄关门被敲响,她皱起眉,这个点能是谁?

还能是谁?

又能是谁呢?

她从沙发起身,看着鞋子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没穿,打赤脚走了过去。

透过猫眼,她看到那张今天给了她充足深刻的脸:单炳溪可能也是知道人差不多来到了,就礼貌地离门远了一些,两只手放在后面。

李儒打开大半边门问:“有事吗?”

单炳溪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孩子气的腼腆,她从身后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一个个杯子状的果冻,她嗓音清澈,说:“有来有回,两不相欠。

您试试看我这个。”

“……”李儒思考着她这句话:“有来有回”很浅显,但身后那个“两不相欠”就耐人寻味了……还有一个可能,难道是先前的话使她产生什么想法?

不知道。

李儒看着单炳溪那双圆巧的杏眼,正如她最初所想的那样:配合棱角分明的清秀五官看起来十分真诚、惹人,“但不溪彻。”

李儒深深地看了单炳溪两眼,这下她又有了新的发现:在这附有真诚魅力下的外表,她还有西分老气和2分划分。

这是只属于成年人的污浊。

念及此,她心中一片了然,可尽管了然,但话不是这么说的,事也不是这样算的,于是李儒提醒道:“今天谢谢你帮我抬桌子。”

这看起来答不对题的一句话让单炳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同样也意识到“小人”了。

她们本就“两清”何须再“谢礼”与“两清”?

单炳溪这多此一举的行为反而把对方想坏了。

单炳溪摸了摸鼻子,拿着果冻的手未收回,而是歉意道:“我小人了,谢谢老师教我。

这是谢……束脩?”

李儒被最后的疑问请教音惹笑,想不到来这里的第一个学生是以这种方式和场景…她把门彻底敞开,笑说:“都行,都有此意。

那我收下了。”

她说着走了一步准备收下,可也是这一步脚上传来疼痛使她怔住,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单炳溪发现的快,问得快。

“没,就脚有点……”说完李儒感到后悔和懊恼,又有些幽怨地怪面前这人问得如此之快?

李儒缩了缩脚,她现在没穿鞋伤口处一览无余,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说:“没、没事,你早点睡吧。”

她不喜欢麻烦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

她伸手想拿单炳溪手上的果冻,果冻却不想让她拿的往后一缩,“等我一下。”

单炳溪留下一句蹭地进了自己屋只留下风中独自凌乱的李儒。

好在单炳溪去的也不久,几乎是马上就回来,手上还带着个冰袋与一些外伤药,“先消毒,涂完药后拿冰敷一敷,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李儒看着一脸敬重真诚的单炳溪,泄了口气,“只要冰袋就好了。

药我家里有。”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什么,脸微微泛红,“只有冰袋没有,其它冰的也有,替……没事了。”

“??”

单炳溪有些懵,但李儒留下早点休息和两清的话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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