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母亲太累,自小就抢着做家务。
在他看来,家里头的活儿不管轻重,能帮忙做就做,不该分什么男女。
薛凌凑了上前,道:“要不,你刷碗,我负责擦。”
程天源动作娴熟利索洗涮,头也不抬道:“你怎么不上去歇会儿?客厅的窗口风大,凉快得很。”
“不了。”薛凌笑嘻嘻嘀咕:“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程天源眸光微动,将一个洗好的碗递给她,还顺手将一块半旧不新的抹布搓洗几下,再次递给她。
“小心,别摔了。”
厨房里灯光有些暗,他又背着光,薛凌没法看清他的具体神情,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嗓音也不似平常那般冷硬,低沉轻柔,带着一丝愉悦的磁性,很是好听。
她连忙欢快应道:“哎!知道啦!”
一个碗洗好,他便递过来。
她接过,快速抹干水珠,将碗搁在一旁的新篮子上。
虽两人还没有合力做过某件事,却配合得非常默契,一来一去,时间拿捏得非常准,他快,她也不慢,很快就将碗筷都洗好擦干。
程天源将蜂窝煤炉下方的通风口关紧,将炉火熄掉大半,随后将煮好的水壶提起来,倒进热水壶。
“都好了,上楼吧。这热水壶的水够咱们晚上喝,不必下来了。”
薛凌点头,问:“外头的院子都关了吗?”
程天源答:“吃饭前就都关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小客厅。
程天源指着窗户解释:“左边的那一扇有些歪,我明天去找些工具弄好。眼下都秋天了,早晚风大,窗户不能漏风。”
“嗯。”她点点头。
程天源又道:“一楼的厕所也有一个小窗口,虽然那边对着一个死角,没人走动,可冬天如果风太大,洗澡什么的会冷,我明天去找一张厚棉布,洗澡的时候拉上,就不怕冷风钻进来。”
薛凌“哦哦”点头。
这些小细节她压根都没想到,可他却已经发现了,而且连解决方案也都备好了。
这差距——实在有些大呀!
程天源又问:“你屋里还有什么没弄好吗?”
薛凌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那小书桌的抽屉坏了,两个都坏了。我早些时候本想放些细软的东西,结果两个都不能用。”
他腾地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程天源在供销社属于全能人员,上至进出货入账,下至打扫洒水,他都会做。
供销社什么杂货都卖,一些修修补补安装的工作不少,程天源在供销社好几年,也学成半个技工师傅。
他很快将抽屉卸下来,拧来转去,掰开扭曲的铁片,摁几下又用力压几下,很快重新装了上去。
“这个已经好了,另一个有些麻烦。”
薛凌一边收拾衣服,听到他这么说,笑道:“不急,你慢慢修。”
程天源蹲在地上,一边捣鼓着,一边提醒她。
“我们得赶紧把外门和里头的锁都换了。你刚才说要放细软东西,还是别急着放。对了,以后要放也得分开放,别搁一处。”
“好!”薛凌忍不住苦笑:“不过,我的细软也不多了。还了房租,工资又还没发,我也没什么钱了。”
程天源见她皱起小脸嘟嘴,模样可爱又无奈,嘴角上扬笑了,露出几颗雪白牙齿。
“钱没了就赶紧赚,愁什么!过来,帮我捏住外头的钉子头。”
薛凌连忙将手上的尼龙外衫扔床上,屁颠屁颠凑了过来。
“来了!捏哪儿?”
程天源侧开高大健硕的身板,指着一个长满铜锈的钉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