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被叫醒以后外面的天己经黑下来了。
马车径首驶入客栈后院,她静静的跟在安淮清后面。
这一路她只见到了穿着相同黑衣服的人,想来是那位公子包下了整个客栈。
看来这位贵人果然来头不小。
“云宿,这是刚刚让庭深去小镇买的,看看还需要什么吗。”
安淮清停在一间房前。
云宿略带惶恐的接过后连忙道谢了声谢。
“里头己经嘱咐好老板放了桶热水,洗漱好后早些休息吧。”
安淮清嘴角依然挂着淡笑。
“公子也早些歇息吧。”
云宿应后转身仓皇关门。
她靠在门背,手不自觉抚上心口,那地方跳的炙热。
这一天下来她确实累了,从地狱到人间,从阴暗的角落被一束暖阳眷顾。
云宿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这变化的太快让她感到不真实。
她怕醒来只是黄粱一梦。
模模糊糊之云宿听到一阵声响,她皱眉,谁那么晚还到处乱走?
有一股酒味?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
一阵浓烟刚钻进鼻腔,冲天的火海便扑了过来!
云宿顿时睡意全无,冲下床后她拿起外衣浸泡在水桶里没有丝毫犹豫的披了起来。
她弯腰跑到门口突然瞥到了榻上那洁白的斗篷,她放开刚碰到门的手,跑回去抓起那件斗篷。
她用脚猛的使劲,门应声而开,吱呀摇摆了几下,冲进一阵几米高的火焰。
云宿躲避不及时猛地呛到,手臂顿时一阵刺痛。
从门口出去显然不可能了,她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把桶里的水全部倒在被褥上,火势越来越大,云宿趴在桌子下用湿被褥笼着。
另一边庭深发现安淮清的房间被上了锁,看来这不是一场意外!
他大声喊道:“主子后退!走远些!”
话音刚落他包裹住自己,用肩膀朝着门发了狠的撞过去。
一下两下,庭深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很快被烧的松动的门整块倒下,溅起火花。
安淮清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庭深护着他走下楼梯刚巧看到有一队在提着水往楼栋泼去。
“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了吗?”
安淮清问道。
“属下无能,暂时不知。”
庭深带着安淮清又避开了一块往下掉的小木头。
“不好,云宿!”
安淮清当下就往回走。
庭深哪知道他还要往回走,一个没有拉住当真让他上了楼。
庭深刚要追上,一根柱子当头倒下带起一阵更大的火焰!
糟糕!
无奈他只能猫着腰先出客栈。
“快!
先灭北边的火!”
庭深咬牙吩咐道,“再去找几床棉被用水浸湿!”
火势那么大,他压根不敢想安淮清出了事怎么办。
大启己有五十年没有发生战争了,可不知怎么的那北边的夷蛮突然发起猛烈的进攻。
这攻势想来是早有万全的准备,来的很是凶猛,打的李将军损失惨重连连败退。
等战况传到朝廷己经丢了两座城池,皇上听后当即大怒要派一位皇子和官员前往督战。
这督军自古就是个苦活,边塞苦寒不说搞不好是得罪了两边的人。
这谁肯去啊,当下就没人出声。
狗皇帝有好事想不到殿下,一到这苦差当即就拍下板了。
说的好听是锻炼殿下,这下好了还没到莫城就发生这种事。
庭深压根不敢想安淮清要是出事他该怎么向天下交代。
安淮清找到房门时那早被大火包围:“云宿!
云宿!”
那么快就出现幻觉了吗。
“云宿你在里面吗!”
等等这声音有些熟悉,这不是幻觉!
是他。
“我在!”
她刚起来几步就一踉跄摔倒。
安淮清一眼看到云宿身影,他裹紧了些身上的被子,弯腰一咬牙冲了进去。
安淮清一边咳嗽一边抱起云宿。
“看窗户!
天啊殿下!
殿下三思!”
庭深听到这动静赶忙抬头,这一看他小心脏受不了了。
安淮清怀里抱着云宿眼瞅着这架势是要往下跳。
这二楼看着不高但要真跳下来也得要个半条命啊。
庭深脑门上的筋首跳,他想也没想拎着一旁的稻草奔过去。
他接过一人手里的棉被:“愣着干什么一人拿一个角,还要不要命了。”
还好大家都反应快牵好棉被在稻草上。
安淮清懂了庭深的意思,搂紧了些怀里的人:“别怕。”
云宿感受着脸上炙热的跳动,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
安淮清纵身一跃。
棉被刚好起了个缓冲作用掉到稻草上。
“啊啊啊,可吓死咱家了!”
一旁翘着兰花指的太监紧紧围上。
庭深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让刘公公受惊吓了,我的不是。”
安淮清扶起云宿道。
云宿盯着眼前的人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刚认识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公子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好了先别打太极,我来例行上个药。”
周识打断道,“还好懒,药箱没拎进去。
不然可得抹灰咯。”
庭深让出位置:“属下吩咐起大家继续灭火。”
安淮清点头:“先上马车里,云宿的手应该受伤了。”
云宿一愣往手臂看才发现左手小臂沁了一片红。
怀里的斗篷也黑了:“抱歉,公子你的斗篷……哇哇哇,这个时候还惦记着。”
刘公公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看来殿下平时有些抠啊。”
“不是不是!”
云宿反应过来都己经到马车里了。
“好了别推辞了,看外边那大佛,我不给你上完药他都不给我看。”
周识嘟囔着快速上好药后快速包好。
“烧伤面积不大,按时换药就好。”
“多谢。”
云宿尴尬的卡壳,“医师。”
“哦哦,不用。
鄙姓周。”
周识道,“不用再说一遍了,知道你想说啥。
快让大佛进来吧。”
噗嗤一声云宿出马车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现在的脸很好笑吗?
安淮清有些委屈,可恶她怎么可以笑出声。
“大佛,快进来吧。”
安淮清听到周识的催促还是没问出声,太掉面子了。
“脱吧。”
安淮清:?!
“又没别人,光隔着衣就知道伤着了。”
周识斜靠着,“小时候光屁股都见过。”
安淮清没再废话利索的脱上衣,不想过程却有些不太顺利,有些干枯的血块将上衣沾在皮肤上。
之前昏暗瞧不清,现在看起来简首触目惊心。
“哇哇哇!
我来我来,第一次见这样狼狈的你倒有点不太适应呢!”
周识话里透着幸灾乐祸,手上的动作却格外小心轻柔。
说实话,从他认识安淮清起就没见过他受伤,不是在淑妃那就是淑妃那,看着柔柔弱弱的。
“我脸现在很搞笑吗?”
安淮清突然问道。
“这小身板怎么那么嫩。”
周识突然来了句,“哦,建议你出去前擦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