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被这一击打的连退几步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当他唯一的武器被男人抓住时,他在那一刻可以说是毫无还手能力。
但是他的手臂和身体上被攻击到的地方,除了那种痛感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形式的伤口。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可能性。
这个男人并不想杀我,所以在攻击时调转了刀刃的方向?
不可能,他在书店时的攻击,若不是我反应迅速,头颅怕是早就与躯体分离了吧?
陈默退至一旁,背靠着一个未插电的冰箱,他的身影半掩在遮阳伞之后。
看着那身影,大脑紧张的思考着。
“刺啦——“突然传来的撕裂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紧接着是另一阵脚步声。
他往广告牌后躲了躲,在确认来者是敌是友之前,他都不打算提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一声温和的男声,穿过暴雨到达了这片区域。
“‘命运’己投放,正在控制现场。
“说话的男人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说,一头白发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
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出头的样子,却一股掌握现场的自信。
他一身黑色卫衣,身姿挺拔,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但紧接着当他把手机揣进口袋时,身上的气势却是随之一变。
西周的空间此刻如波纹一般向西周涌动,一只雕刻考究的白色刀柄从中缓缓伸出。
他抓住刀柄的同时向前跃进,在空中,那刀背后镶嵌的红玉划出一道红光。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步都溅起巨大的水花。
如雷般刺破这片雨幕,白刃对着持刀人的脖子,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作恐怖的速度,首击而下!
“铿!”
即使是这第一击被挡下,男人也丝毫没有慌乱。
他身形一侧,不断变换着进攻方式。
两柄刀在空中不断地碰撞,击退,再碰撞。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达到了一个陈默勉强能用肉眼看清楚的速度。
手臂和刀刃更是化作了几道残影,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气中以恐怖的频率响起。
“看来这种程度的交锋,我是没有什么参与的必要。
贸然插手搞不好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默嘀咕道,他警惕地环视西周,“既然他能进来,那也应该有出去的空间?”
念及此处,他心神微动,估算着可能的生路。
“就眼下的情境看,这东西若是真与我打,钢管被砍成几段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他思索道,“无限重复的街道,停滞的时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身处之处都不属于正常世界的范畴了。”
“这么看来”,陈默看向那两道交错在一起的身影,“破局的关键,还是在这个人身上。”
白发男人似乎有些脱力,眼前的人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不管在多少次交锋之后,都会立马向他会出下一击。
利刃再次破风而来,即便他尽可能地闪避,但痛感还是来临了。
他后退几步撤出敌人的攻击范围,一旁的玻璃橱窗翻身出他此时的模样:一身大大小小的砍痕,但最突出的还是那道砍在了半边脸上的伤痕,从眼角处一路延伸到下颚。
吐出一口血沫,白衣男子面朝持刀者的方向喊道: “小鹿,还没好?
““来了来了,这不就好了嘛。
“清冷的女声传来,而白衣男子闻言提刀,不要命一般的操控疲惫的身躯,脸色狰狞地向前冲去!
那道红色的流光急速划过地面,随后高高地跃起,以破山之势坠下!
那持刀男身形微动正想躲避,刹那间,身后无数的白色丝线绽放着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眼花缭乱的弧线,线头如针,纷纷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一瞬间他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就在这身形凝滞的刹那,那下猛烈的下劈己经到来,连皮带骨被斩断。
枯瘦的手臂连着刀齐飞出去。
持刀男晃了晃,另一侧的半边脸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裂开嘴笑了笑,森白的牙齿上点点的血迹。
雨下得更大了。
他的身形被暴雨冲击地晃了晃,随后在大雨之中,他的身体开始模糊起来。
一眼看上去像是逐渐水化,飘忽不定的消失在雨中,又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像闪烁的电视屏幕图像一样出现。
以一种难以预测的方式,逐渐向白发男子靠近。
“开玩笑吧?
“白发男子手中的长刀划过持刀男的身体,却只是炸开一片水花。
下一刻持刀男的身体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仅剩的手臂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
那只手看上去枯瘦无比,却格外的有力, 白发男子几下欲抽刀而出,却是纹丝不动。
他看向男子,也露出了嘲弄的微笑。
下一刻男人身上的白色线头散发出诡异的黑紫色,在血肉中蠕动着钻出,缠上了男人仅剩的手臂。
陈默第一次看见那张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是机会!
身体的本能比大脑动的更快,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己经从广告牌后疾步跃出。
拿到持刀男的长刀之后他一个翻滚变向,踉跄着冲向被控制在原地的男子。
在在场其他人都在惊讶于这位潜藏的暗杀者时,他己经将刀刃送向了持刀男的胸口。
他的眼眸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漆黑,大屏幕的红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把一身风衣照成血一般的红,脸色平淡的有些骇人。
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刻,陈默缓缓地将长刀抽出。
怪物红黑色的血液沿着刀刃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
雨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脚下荡开。
手中的长刀颤抖起来,刀柄一瞬间在裂缝中翻涌出密密麻麻的血管,钻入他的手掌和小臂之中。
勾勒出血红色的纹身,好像狰狞的般若鬼相,最后渐渐的淡去。
暗淡的天空破碎开来,这场倾世的大雨走向了终点。
“出去之后,我们会联系你的。
“他转身看去,那位编织出丝线的女子面色平淡的看着他。
陈默点了点头,随即随着雨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