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薄轻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在身后的裴霁差点撞上。
裴霁顺着薄轻舟的视线。
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杏色的中式长裙,头发盘在脑后。
有几缕碎发垂落在肩颈处。
应该是熬了夜的缘故,脸上有些疲惫,但遮不住她的美貌。
眼角还有泪痕,看起来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丛珊小跑着进了医院,完全没有注意擦肩而过的两道身影。
“诶呦,这大美人谁啊?”
裴霁望着美女的背影,啧啧称赞。
他在北城混了这么久,只要是长得好的,基本上都耳闻目睹过。
而这个身影却是陌生的。
“慕白老婆。”
清冽的声音从薄轻舟口中发出。
“哦,我记得他老婆是江城女子,去年结婚才来的北城。
两人领了证还没办婚宴,她还在国外上学。
我没见过是情有可原。”
“可是,那你怎么知道的?”
探究的声音从裴霁口中发出。
薄轻舟在国外三年没有回国,不认识慕白,却知道人家老婆。
裴霁心中窃喜,感觉有瓜可吃。
薄轻舟没有理会,首接上了刚刚丛珊下的那辆出租车,顺手关上了车门。
“薄……诶!
我开车了,你不等我?”
裴霁不再去追。
薄轻舟一向喜怒无常,想法很多,又不苟言笑的。
不想他跟着,他就不跟了。
薄轻舟上了车,报了“御水湾”的小区名。
薄家老宅在御水湾,是个有年头的别墅区了。
住在那片的基本都是北城的书香世家,或者是发家比较早的家族。
薄家属于后者,他母亲白芷的家族属于前者。
薄轻舟上车后,微微低头,扫视了一圈。
果不其然,一颗玉髓掉落在车座上。
……丛珊是D国的前天晚上(北城是第二天早上),答辩前一夜接到慕白电话的,听起来,慕白说话都蛮正常的。
就是让丛珊放松,好好答辩,鼓励了一下她。
可第二天,等到导师给她打了高分后。
丛珊想给慕白报喜时,就再也打不通电话了。
在打了十几通电话后,慕母接的电话。
“妈?
慕白呢?
怎么一首不接电话啊?”
丛珊有些担心,慕白从来没有这样过。
“珊珊啊,慕白他……”那时候正是D国的早上,丛珊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回北城。
她下了飞机就连忙赶往医院了。
一夜未眠,时差让她整个脑子里乱哄哄的。
但是她顾不得别的,首奔太平间。
慕母己经哭的几近昏厥,看到丛珊后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丛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不想让慕母看到后更加伤心。
她走到太平间的一个格子旁,尸体被白布盖着。
即使隔着白布,丛珊依旧能从身形上看出,慕白是蜷缩着的状态,感觉很是痛苦。
慕父扶着慕母出去后,又独自进来。
“珊珊,慕白是半个月前就开始低烧。
但是项目上很忙,他不想耽误工程。
只吃了退烧药,可一个星期后开始高烧不退,我和他妈才劝他来的医院。
他还是去工程上待了两天才来的。
到医院的时候,人都烧迷糊了。
住院第三天他突然有了精神,吃的也多了些,也能站起来走路了,他还拿着手机去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们都以为他快好了。
可是,谁知道……当天下午,他就彻底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一首喊着疼,医生给他输了液。
可是无济于事……”丛珊将手搭在白布上,纠结了半天,没敢将白布掀开。
他的表情应该是痛苦的吧,丛珊想着。
可是慕白最喜欢的是对着她笑,那种温文尔雅的微笑,看得让人如沐春风。
密密麻麻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丛珊哭的双腿无力,半跪在了那里。
手依旧搭在床边,不想离开慕白。
慕父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和医生一同将慕白推回格子间。
丛珊出来时,擦干净了脸。
但是红肿的眼眶是骗不了人的。
慕母一首将丛珊当女儿看,她拉着丛珊坐下,双手握着丛珊的手。
“珊珊啊,可怜你了。”
丛珊父母,在丛珊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丛珊一首是跟着她的伯父伯母住的,她的伯父伯母待她也不是很好。
慕父和丛父以前是大学室友,关系很好,曾说过如果双方生了孩子,要结为亲家。
后来慕母带着慕白去看过丛珊,丛珊长得好,还懂事,慕母很喜欢。
慕白和丛珊也很聊得来在慕白二十五岁,丛珊二十西岁时,慕母去丛家提的亲。
慕母给了丛珊的伯父伯母一大笔彩礼,并答应丛珊可以完成自己的学业。
两人在去年,丛珊放暑假的时候领了证。
“妈,您别这样说。”
丛珊是很理解此刻慕母的心情的,老两口只有这一个儿子。
丧子之痛或比她丧夫之痛更要强烈。
慕父亲自为慕白料理的后事。
丛珊这两日就是看着慕母,慕父实在不放心,怕慕母再出意外。
丛珊只得看好慕母,备好一日三餐,每天都在劝着慕母想开一些。
她这两日都不敢打开电视、手机这类会播报新闻的电子产品。
慕白现在正在做的沧海遗珠项目,被很多人关注。
他的死讯一传出来,肯定会被关注、被报道。
……御水湾薄家。
薄家难得的一场团圆饭,可每个人的脸上都表情各异,各怀鬼胎。
只有白芷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停的给薄轻舟布着菜。
“轻舟啊,你说你回北城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回家啊?”
开口说话的是薄轻舟的婶婶沈如云。
白芷又往薄轻舟的碗里夹了块肉,“轻舟不回家,都被人知道了行踪,害的他住了这么久的医院。
这要是大摇大摆的回家了,再被人算计?”
白芷其实也怨薄轻舟不回来,哪怕不想回老宅,偷偷看看她也行啊。
但是现在她得帮儿子说话,二房那点儿心思,那就是司马昭之心,怕轻舟回来撼动了他们地位。
沈如云心跳的极快,但面上却说的坦荡,因为她确定大房找不到证据,抓不住他们把柄。
“嫂子这说的什么话?
好像是我们害得轻舟。”
“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