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抿着唇，没吭声，微微低垂的眼眸，彰显了她此刻委屈又落寞的情绪。
季屿川的双手不自觉交握，拇指轻点。
目光在白鹭抿着的红唇上停留片刻，他又说：“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帮你给房子续租。”
“那季先生是以什么身份帮我续租呢？”白鹭抬起头来，笑容有些自嘲，“朋友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季屿川沉默。
“我觉得季先生还是不要做出让我多想的行为，不然我会以为，你待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白鹭哽咽了，像是委屈极了，却又不得不克制的样子，惹人怜爱不已。
这样的画面，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都能让其抓心挠肺。
季屿川的喉结微微滚动，本就漆黑的眼眸，再次深了一分。
这时，白鹭擦了擦眼泪，又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季屿川没说话，表情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但是过了片刻后，他抽了纸巾出来，朝她递过去。
白鹭像是傻住了一般，那满含泪光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纸巾，半天没动。
似在犹豫要不要接，亦或者，是在做着什么心里抗战，要拒绝却又迟迟下不去决心。
季屿川没等到她伸手接，手就再伸过去了些，准确无误地将她眼角的泪痕擦了个干干净净。
动作并不粗鲁，甚至还透露着些许的温柔。
等擦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的行为，他有些逾矩了。
他眉头轻皱。
明明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
可这个女人似乎总有办法，让他一次次不由自主又陷进去……
“季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了，可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
这一次，白鹭主动抽了纸巾，按上湿润的眼睛。
季屿川听着那磨人的语调、让人心潮起伏的字眼，只觉得喉咙都干涩了一分。
沉默了片刻，他问：“这个城市，真的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了？”
“季先生觉得呢？这个城市还有值得我留恋的吗？”白鹭放下纸巾，目光直直盯着季屿川，“只要你说有，我就留下来。”
这句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季屿川的手搭在桌面上，修长指节在灯光照耀下，骨相完美白皙。
他就这么沉默着，迟迟没有给到白鹭回答。
白鹭眼里的光，就这么渐渐暗了下去。
这时，菜上来了。
白鹭的目的可不是真的来和他吃饭。
她是带着速战速决，以及破釜沉舟的心态来的。
她深知，时间越是拖下去，季屿川反悔冲动的可能性只会越低。
因此，她又道了：“本来是想开开心心地和你吃完这最后一顿饭的，但是现在我发现，在面对你时，我根本没法做到心平气和。”
季屿川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眸一如夜里的大海，晦暗莫测。
“我觉得，我们的句点，就在这里画下，也挺好的。”她站了起来，微笑着张开双手，“临走前，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个拥抱吗？”
“就当是，做一个体面的告别。”
季屿川这人的心思很难猜，白鹭其实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十足的自信和把握。
但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将自己置身万丈深渊，才有机会迎来触底反弹！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秋水般的眸子波光流转，满含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