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父母之后,苏寒烟不顾大夫的劝阻,拖着一身伤爬到了城墙之上。
入目都是断壁残垣,曾经的繁华全然不见。
她手心攥着一块染血的布帛,那是大婚当日被人以箭射入公主府雕花大门上的。
上书:欲救君凌,速到天璃国边境。
她看着这行字,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确实是蠢,夏予淳骂得对!
她居然连这么一目了然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没有看出来!
她啊,面对和君凌相关的事时就会理智全失。
三千精兵被她带出去,中了埋伏,无一人生还。
意识到是个圈套之后她星夜疾驰,却还是晚了一步。
苏寒烟五指陷入掌心的细肉,肉.体的疼能稍稍减缓一些心理的恸。
她捡起倒在地上的“浣”字旗帜,又高高地竖了起来,她抽出腰间匕首,朝着掌心狠狠一滑,朗声大吼,“我苏寒烟今日以我的血发誓,占我河山辱我臣民杀我至亲伤我挚爱之人,他日,我必将其剥皮抽筋,抛尸郊外,让其不得善终,永世不入轮回!”
身后白衣胜雪的君凌五指攸然收紧,额上青筋迸出,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回到君府,苏寒烟径直冲进了君凌的书房。
“告诉我,大婚那日,你在哪里?”
君凌放下笔,缓缓走向她,“你这是做什么?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
苏寒烟挣脱不过,只能任由他抱着,“大婚那日,你、在、哪、里?”
“那日从君府出发,到公主府迎亲,途中遇到一伙黑衣人,我被打晕带走,醒来便见你浑身浴血,站在城墙之下,其间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苏寒烟掏出染血的布帛,甩在君凌的脚下。
“君凌,你最好不要骗我!你是天璃国战神君行烈的儿子君珏,你以为我不知道?”
君凌浑身石化。
苏寒烟深吸了一口气,“你入我浣月国皇宫,摇身一变成为画师,你以为带着面具再换个名字我就认不出来了?”
她爱了他十年,这份爱在他入浣月国皇宫为画师之前就开始了。
那时的她还是统领三军的风盈将军,和他的父亲君行烈沙场对敌,有幸见过他一面。
只是那一面,就丢了心,诚惶诚恐,终不敢忘。
盼了七年,不曾想竟与他在皇宫相见,他带着半月形的银色面具,清风霁月,手中一杆画笔,哄得这后宫女眷言笑晏晏。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旁人只道画师君凌一介布衣用笔杆子蛊惑得风盈公主六亲不认、众叛亲离,却不知,为着那一刻她已经耗尽了十年的等待。
君凌按住眉心,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寒烟,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一早就知道!但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心!!!我爱你,爱到哪怕明知你是敌军将领之后仍不放弃;爱到父皇母后追查你的家世我却欺君罔上为你重造身份;爱到一听到你有危险我就不管不顾偷了虎符去救你;爱到国破家亡这一刻我还…对你存有一丝希望!”
君凌,只要你说这屠城之举不是你做的,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