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楚清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是防备着,夜谦尧可能会做什么的,结果,却听他说了这么一句。
但随即,她脑中就灵光一闪。
莫非他说的,是杜云蔚的杀身之祸?
“太子身边的侍卫乔东,前些日子悄悄出宫去了斧头帮。”
夜谦尧说道。
“那男人是斧头帮派出来的?”
楚清澜还真不知道,在东翰国京城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帮派滋生!
反正凤国就没有。
夜谦尧重新走回去坐下,说道,“就在你出城那几天,斧头帮死了一个好手,听说金主出了大价钱。”
“也就是说,这个叫乔东的侍卫,代替太子出面买凶杀人。”
楚清澜简单清晰的下了定论。
夜谦尧审视着她,说道,“本王查不到你的身份。”
很奇怪,和她有关的一切信息与痕迹,仿佛都被什么人给刻意抹去了,无法追踪。
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是太子,就算再借他十个脑子,他也没法儿把事情做这么干净。
而楚清澜只是微微一笑,“那说明,王爷的手段还不到家。”
可表面上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有些吃惊。
夜谦尧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隐瞒这么久,必然手段是深不可测的,想查她的身份其实也并不难,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但他竟然查不到?
楚清澜暗搓搓的想着,该不是自家老爷子被气的火冒三丈,然后,大手一挥将她名字从族谱上给涂掉了吧?
可又一想老头儿那么疼她,肯定舍不得啊。
这时,就又听到夜谦尧的声音,“本王送你个消息,你又倒欠本王了。”
楚清澜真想踹他。
不过,想到自己这是在人家东翰国的地盘儿上,她也就只好忍了,哼了一声说道,“王爷当初腿伤的诊金可还没给呢!”
夜谦尧唇畔有了一丝弧度,似乎是想要逗弄她一般,“本王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
“去你的以身相许!”
楚清澜随即就又拉开了门,“走走走!赶紧走!”
“王妃,对皇室不敬,对夫君不敬,可都要被罚跪祠堂的。”
夜谦尧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楚清澜却继续发恨,后槽牙磨得‘咯咯’响,“去你的三纲五常和三从四德吧!再不走,让你一朝回到解放前!”
“飞廉。”
夜谦尧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但直到等着飞廉将他推出门外,也没再多说一句。
“哼!”
楚清澜看着他的背影猛甩白眼儿,而兰漪进来问道,“主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一边磨牙,楚清澜一边又朝外头撇了几把眼刀,这才说道,“咱们出去一趟。”
兰漪疑惑道,“去哪儿?”
她觉得,主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斧头帮!”
楚清澜撸了撸袖子说道。
与此同时,杜亦彬和范佳容正在爆发一场世纪性的大争吵。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范佳容保养得当的脸颊上,那一声炸响,几乎让范佳容有了短暂性的失聪。
她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也嗡嗡的,心却在疼。
杜亦彬厌恶的看着她,“范家不是京门高户、清贵门庭吗!怎会养出你这种恬不知耻,又用心险恶的女儿来!”
“是!我是恬不知耻设计了你!”
范佳容捂着脸,滚烫的眼泪灼痛着她的眼角,尖声道,“我是庶女!为了自己打算有错吗!我现在为自己的女儿打算有错吗!”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杜亦彬听了她这话只觉得要心绞痛了。
“你打算到紫儿头上,打算在云蔚身上,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言罢,又狠狠一脚踹在她身上。
“爹你干什么啊!”
杜岚月听到下人的通报,赶紧跑了过来,结果一推门,见到的就是范佳容哭的凄惨狼狈,而杜亦彬踹人的那条腿还没来得及收回。
她顿时心里头恨极了。
这一切都是拜杜云蔚那个贱人所赐!
但没想到的是,杜亦彬一见到她心里这火就更是‘噌噌’的直往脑门蹿啊。
这母女俩真是一样的货色!
他杜家,虽然不是世代勋贵,却也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本分人家,可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出了两个这种东西!
于是,便又对杜岚月劈头盖脸的怒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来碍眼!”
“爹……”
杜岚月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准太子妃了,爹就算再怎么偏宠杜云蔚,也会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给自己几分尊重。
可却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
曾经,自己也是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中明珠啊!
“别叫我爹!”
杜亦彬已经气昏了头,冷冷地拂袖看着范佳容,“当初你故意设计我,使我不得不娶了你,谁知道你先前是不是早非完璧之身了!”
没错儿,他现在很怀疑杜岚月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
当初,发妻戴氏病终,他本发誓终身不再娶,可因思念,他终日流连于酒楼,意图用醉酒来冲淡那汹涌的思念。
却没想到,竟然被范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给盯上了!
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来,就是和她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还来不及反应,就有她当时的丫鬟大吵大叫,将这事儿给闹了开来!
他只觉得羞辱,可范家也并非等闲人家,范家老太爷为了掩人耳目,顾全两边颜面,只好特地请了个媒婆上前说亲,并半威逼半利诱的迫使他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内情,大多数人还都以为这是一桩美事。
可只有杜亦彬自己清楚,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后来,杜岚月出生,生的雪玉可爱,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也能稍微释怀一些,再后来,范佳容生的两个孩子都极为出色,尤其是小儿子,他很是喜爱。
那时候他的确想过,如果不是这个女儿,发妻会死吗?
不会。
如果不是这个女儿导致发妻离世,自己会被范佳容设计,不得不娶她续弦吗?
答案依旧是不会!
所以,这个女儿就是个祸星!
可直到‘杜云蔚’的突然转变,才将他从自己编织的这场黄粱梦中惊醒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当年真正的罪魁祸首堂而皇之的享受着一切,可他最应该关心疼爱的女儿,自己却任由她被践踏揉捏!
女儿何其无辜,自己怎能将发妻的死归咎于她!又怎能将自己被设计的恼,也全都赖在女儿的身上!
他想,自己一定让紫儿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