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安侯与馆陶公主之女陈娇当众要与太子刘彻退亲!
这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听闻当日,琳琅满目的聘礼摆满了整个侯府,那翁主可是连看都未曾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退回去。”
如此决绝的态度,让人不禁为之咋舌。
若是嫁过去,便是太子妃,日后更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惜了那金屋藏娇的佳话。
有人为她觉得惋惜,有人认为她太过娇蛮任性,竟毫不顾忌皇家颜面,当众退亲;不过,无论世人作何评价,这女子主动退亲之举,无疑是惊世骇俗的,更何况还是皇家子女。
此事不出一日便传遍大江南北,天下皆知。
甚至还有好事者将其编成戏本子,演绎出好几个不同版本来。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这场退亲风波,各种传闻甚嚣尘上。
堂邑安侯府自打陈娇当着所有人的面,拒了太子府送来的聘礼,整个侯府就静得吓人,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字。
屋内“翁主……”袖玉立在一旁,看着枯坐在桌前一日的陈娇,忍不住轻喊了一声。
陈娇叹了口气,没有回应,只是端起桌上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是的 陈娇重生了 虽然她也觉得匪夷所思 她竟然回到她与刘彻大婚的前几日前世身死时那人薄情寡义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既重回一世,前世之路她不想在重走一遍, 也不想在与刘彻有任何瓜葛 她要真真正正做一回陈娇 而不是孤独死于长门宫的前皇后陈氏在太子聘礼送上府、众人皆沉于迎接这场大喜事之时,没有一丝思虑当着所有人的面拒了。
她的父亲堂邑侯以及母亲馆陶公主当日便被宣召入宫,至今己过去整整一日,却仍然未见归来。
她心中略有不安,历经生死后,她己不复前世那般骄横。
这事本该从长计议的,可她一看见那些摆满的聘礼,只觉脑子一空,什么也未想,退婚的话就己脱口而出,想悔也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先把婚退了,她向来敢作敢当,不愿牵连任何人。
然而,她始终未被宣召入宫,只记得父母入宫前留给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可奈何。
翁主…… 宫中来人传旨,陛下宣您入宫, 府中下人入内禀报。
陈娇收回思绪,微微颔首,随即起身。
袖玉欲跟随一同前往,被陈娇拦下。
前世最终,她身边唯有袖玉一人。
今日进宫,她有把握不牵连侯府,却无十足把握保全自身。
她不由忆起前世袖玉通红的眼,袖玉忠心耿耿,见她出事定是会着急,她身边为数不多待她真心之人,她不想她去。
翁主 ……袖玉眼眶通红,轻唤。
陈娇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去。
望着陈娇渐行渐远的背影,袖玉只能默默地伫立在原地,泪水模糊了双眼。
陈娇赶到时,里面己经吵得不可开交。
她踏入殿内时,只听一句“当众拒婚?
太子殿下颜面何存!
皇家颜面何存!”
陈娇连忙参拜:“陛下、太后娘娘万安!”
她扫了一眼殿内,只见陛下和太后娘娘坐在高位上,父亲和母亲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刘彻也在,但同样没有出声。
刚才的话,陈娇全当没听见,行了礼后首勾勾地盯着皇祖母,前世祖母离世后,一别就是一生,如今还能再相见,陈阿娇不禁红了眼眶。
汉景帝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冷冽的扫了陈娇一眼,沉声道:“阿娇,当众拒婚,你给朕讲讲,究竟是何意?”
汉景帝言罢,众人的目光皆聚焦于她身上。
陈娇这才回过神来。
刘彻亦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看透。
事实上,自陈娇踏入大殿那刻起,刘彻的目光便未曾离开过她。
他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缘由致使她对这门早己定下的亲事心生悔意。
陈娇并未在意众人投来的目光,稍作情绪调整后,低头轻声说道:“阿娇自幼娇生惯养,任性妄为。
如今想来,实在自觉配不上太子殿下,亦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
陈娇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愈发静谧。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心生疑惑,此理由着实有些……。
论及身份地位,无人能与陈娇相提并论。
其父亲乃是堂邑侯陈午,母亲馆陶公主刘嫖是陛下的亲姐姐。
而当今皇帝乃是她的舅舅,太后则是她的外皇祖母。
更是有“得阿娇者得天下”之说,虽娇蛮任性了些,但以她的背景和身份,太子妃之位她配得上。
更何况若无她,这太子之位未必是十皇子的。
刘彻听完面沉似水紧盯着她,目光冰冷如霜。
馆陶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堂邑侯紧紧拉住,只得狠狠拂袖。
沉默不言“娇儿,休得胡言!
你岂会不配?”
窦漪房心疼地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
陈娇听了这话,只是将头又往下埋了埋,缓声言道:“娇儿不愿嫁了,还望陛下和皇外……皇祖母成全。”
前世叫皇祖母叫习惯了竟差点叫错。
汉景帝尚未开口,窦漪房己然起身,满脸沉痛地看着陈娇,厉声道:“你与彻儿的亲事,天下皆知!
你怎能说不嫁就不嫁?
岂能将婚姻大事视同儿戏,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彻儿?
又让我皇家颜面何存?
娇儿啊,你是要逼死你皇祖母吗?”
殿内众人头低得更甚,恨不能钻进地里去,此事毕竟乃皇家私事。
陈娇默默地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再抬头看一眼皇祖母。
她一首都知晓自己这个外孙女是有些娇蛮任性的,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妄为,不顾自己的声誉,无视皇家的颜面,当众退婚!
陈娇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然而她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变化,重重磕下一头,“是娇儿不孝。
娇儿这么做,确实让陛下、外皇祖母为难。
但娇儿不愿就是不愿。
日后有人说娇儿娇蛮任性也好,说娇儿蠢笨不堪也罢。
无论何种结果,娇儿都愿独自承担,永不悔。”
只求陛下与外皇祖母成全。
若有人还是揪着此事,成日去烦扰陛下外皇祖母,那就请陛下与外皇祖母下令责罚。
但此事父亲和母亲事先并不知晓,全是娇儿一人自作主张,与安邑堂侯府更是毫无瓜葛,请陛下和外皇祖母明察。
要罚就罚娇儿,无论是何惩处,哪怕是要了这性命,也绝无怨言。
这话的意思就是宁死也不愿意嫁啊!
这句话犹如一声闷雷,在殿内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众人皆是一惊,就连一开始还不依不饶的大臣们也都是闭上嘴,不再言语。
刘彻也是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难道她真的如此厌恶自己?
竟不惜以命来拒婚,那当初又为何应允?
……思及此处,刘彻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