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点,温眠结束了录音,回到了清越湾的别墅。
当她踏入别墅,按下开关,灯光骤然亮起,映照出客厅沙发上的身影,这让她瞬间心跳加速,一阵惊悸。
凝神细看,才发现是裴赫琛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温眠匆忙换上舒适的拖鞋,走向他:“你怎么不开灯呢?
大晚上一个人坐在这儿,怪吓人的。”
“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赫琛口气略带不满地质问道。
温眠玩笑似的回应,“你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监控我一举一动吗?”
“别对我摆出这种态度,对你没好处。”
裴赫琛平静地说,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挑衅的威严。
温眠长舒一口气。
心想她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怎么就态度不好了。
裴赫琛今天有点不对劲,看起来比昨天心情还要差。
她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解释道:“我只是去录音棚录歌了。”
裴赫琛的目光瞬间转为阴冷,他强调道:“我告诉过你,我讨厌你擅自做主的行为。”
温眠很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做无谓的争吵,她坐在裴赫琛身边。
却未料到,在她试图靠近并依偎在他身边时,裴赫琛突然将她推开,语气冷硬地道:“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这一突如其来的拒绝动作让温眠猝不及防,她感到一阵难堪。
但以她对裴赫琛的了解,如果自己不低头,那么今天的事就过不去了。
还有三天就是外婆疗养院续约的日子,她担心闹的太僵,到时候不好跟裴赫琛开口要钱。
温眠尝试以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不过是小事,你没必要因为我影响心情。”
裴赫琛眼神依旧冷漠:“你觉得你自己有那么重要,以至于可以影响到我的情绪?”
温眠自嘲地回应:“对,我怎么忘了,我哪有资格影响你的心情呢,裴二公子。”
裴赫琛冷冷一笑,“看来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
“你当初为了救生病的外婆求我时,那份谦卑和感激去哪儿了?”
她曾经为了救外婆,放下所有自尊向他求助,一想到这些,温眠咬着下唇,难以诉说的难受在心底升起。
她的确应该在他生气时闭嘴的。
-“温小姐,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保姆王妈的话语声温和又略带惊讶,唤醒了沉睡中的温眠。
她缓缓揉开惺忪的睡眼,才惊觉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的记忆停留在昨晚,与裴赫琛的对峙持续到了深夜。
最终,裴赫琛转身径首上了楼。
而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渐渐地,呜咽声被睡意吞噬。
瞥见搭在自己身上的柔软毛毯,温眠疑惑地询问王妈:“王妈,这毯子是你帮我盖上的吗?”
王妈边系围裙边回答:“不是,我一早过来就看见你裹着毯子在这儿躺着了。
今早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现在就准备。”
温眠疲倦地应答:“早餐的事,你去征求他的意见好了,我随便都行。”
“你是说二公子?
我刚才碰到他出门,说是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是不是你们俩闹别扭了呀?”
王妈话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和八卦。
这个看似平常的代词“他”,瞬间引发了王妈的好奇心。
“我不吃了,洗漱一下就出门。”
温眠实在不想满足王妈的八卦心理,旋即联系上了许幼梨,两人一同来到了街边一家颇受欢迎的早餐铺。
甫一见面,许幼梨满脸困倦,素颜之下只简单涂抹了保湿面霜,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无力。
她拿起一个小笼包,有气无力地将其送至唇边,抱怨道:“温大小姐,你大清早扰人清梦,我这起床气足以吓跑三两只猫呢。”
温眠却是一脸戏谑,她拿起筷子夹住了同一颗小笼包的另一端,半开玩笑道:“那咱俩就打一架吧,你借机发泄起床气,我正好也能找个机会释放一下积压的情绪,怎么样?”
许幼梨一听,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毛病,还没吃你就撑着了。”
“我确实撑着了,不过是被气撑的。”
“怎么了?
昨天你去录歌不还兴冲冲的,这又谁气你了?”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毕竟关于她和裴赫琛之间发生的事情,许幼梨并不知晓。
“你不认识,反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狂妄自大,总是喜欢将他人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脚下的大恶人。”
只要一想起裴赫琛,那些深深刺痛过温眠的话语便会涌上心头。
许幼梨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快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这么恶劣的人,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被人教训的滋味!”
温眠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吹拂着,关切地问道:“梨子,手疼不疼?
我只是想向你发发牢骚而己,像他那样的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
看着温眠这副息事宁人的模样,许幼梨心中满是酸楚。
自从认识温眠的那一天起,她就一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懂得反抗。
“眠眠,你能不能……”许幼梨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己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想要对温眠说这样的话了——希望她能够变得更霸气一些。
她知道,温眠并不是那种性格强硬的人。
-在灵犀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裴赫琛身穿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正神情严肃地打字。
江澈对着裴赫琛汇报:“老板,今天早上我碰见温小姐了。”
裴赫琛听到后,手里的键盘声停了,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她的事儿,不用告诉我。”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江澈点点头,转身要走。
出门的时候,他小声嘀咕:“这两个人今天怎么都这么阴沉沉的?”
没想到,这话刚好被裴赫琛听见了。
裴赫琛问:“她怎么不开心了?”
江澈回想了一下,说:“我好像听见她和朋友在说,要给一个自以为是,老爱踩别人自尊的家伙点颜色看看。”
话刚落音,江澈心猛地一沉,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些描述——自以为是、喜踩人尊严,在铭城能对号入座的没几个,这描述...难不成真是冲着老板来的?
江澈心里顿时像有千百只蚂蚁爬过,后悔自己多嘴,这下可好,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