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过来！”
趁着黑衣人叫唤的功夫，慕华提起桌上的牛乳茶一个用力，误打误撞地洒进了他的喉管中，只见将将露出的眼睛皱在一起，极为痛苦。
还好没喝这碗东西，看着巫婆汤一样。
救场的侍卫一刀切开了刺向慕华的软剑，双方打杀得凶残，鲜血飞溅三尺。
场上的形势来不及多想，侍卫眼看着落入下风，慕华拉着秋瑾的手朝窗边跑去，“你先出去！”
秋瑾害怕着摇头，衔着泪不愿动，“公主……”慕华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快呀！
你不先走挡着路我怎么跑，别废话，快！”
慕华将身侧的洗脸架子推了过去，挡住追上前来的黑衣人，立马翻身过了窗外，拉着身边人的手朝院中池塘跑去。
下了一夜的雨，这池水却未涨半分，如果这群人不会闲着脑袋一勺一勺的运出去，这下面肯定藏着一条通往外界的渠道，这房间里遭了贼，府上还指不定有多乱，只有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才有一条活路。
慕华水性好，但也怕身边这人一时紧张过度圈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待会儿我会抱着你跳下去，无论我干什么你都不要动，之后我们就能安全，明白吗？”
秋瑾缩着身子，“奴婢遵命。”
扑通。
等到杀手追上来，池面只有荡漾的余纹，人却消失不见。
“给我追！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却不想，下一秒，领头的黑衣人被一箭穿破胸膛，身边的人也被迅速上前的黑甲卫押跪在地。
雨幕渐渐浓密，从庭外缓缓走来一位撑着伞的男子，身着月白色首襟祥云纹的长袍，一根桃花簪束起半挽秀发，如瀑般垂在身后，伞檐浅浅抬起，露出一张容貌出绝的脸。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怜悯，“她人呢？”
被压着的人认得他，咬着牙还有些不甘心，如实回了话，“没杀成，跳塘了，要杀要剐我们绝无二话！”
男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触及到那波澜不惊的池面，胸膛起伏，他闭上眼。
*“公主，我们这是到了哪？”
“猪圈。”
“公主，你何时学会的水性，太厉害了，那现在我们在猪圈是要干嘛呢？”
慕华瞥了角落里那哼哧哼哧叫唤不停的三只小猪崽，又看了眼身侧冒着傻气的秋瑾，沉住气朝不远处点了点，“等这户人家睡了，去把衣服偷过来换上。”
“还有，现在开始别叫我公主，让那群人听去了，我刚刚的努力就白费了。”
秋瑾歪着头看她，“那奴婢该如何称呼公主呢？”
慕华眼看着那窗中的烛火摇晃得越发厉害，迅速转移目光，认认真真同秋瑾小声说话，“叫二丫，你也别自称奴婢，听着怪，你叫三丫。”
秋瑾也不嫌弃名字贱，弯起嘴角笑容绽开，“公主起得奴婢都喜欢。”
烛火总算是熄了，窗内的动静也没了，这事难道是有光做得痛快不成？
当然，慕华吐槽时也不忘提醒秋瑾，“现在就改口，等碰到人了想改口都没有机会。”
“你留下来看猪崽，我去去就回。”
慕华的动作很快，像是常年盗窃一般，手脚灵活轻巧，猪崽还没叫够三十声她便回到猪圈。
朝猪圈里丢了一套灰布衣裳，“这里没人，你把衣服换了。”
“可是，公……，二……这里有猪，我……没事，天黑了，猪夜晚看不见东西。”
“是这样吗？”
假的。
慕华换衣服很快，但秋瑾磨磨蹭蹭地半天没好，慕华也不催人，才十六岁的小女孩，跟着原主养在深闺，哪能有什么胆子。
她就守在栏杆外警惕周围的动静，等到耳边传来哼哧哼哧的猪叫声，她一转头，对上六双眼睛。
“你干嘛？”
慕华心猛地一跳。
秋瑾笑着说，“二……丫让我看着小猪崽，不是想待会儿带回去吗？
这猪崽儿脏，二*拿着不合适，三丫拿。”
慕华捂了捂太阳穴，尽量控制着语气，“你先放下，咱们回家有的是猪肉吃，你现在抓着它俩叫的欢，容易把人家吵醒，到时候咱俩就完了。”
一说就灵。
房间里响起男主人的呵斥，“谁呀！”
慕华头疼，转头连忙将猪崽好生放在地上，又见秋瑾身上的衣服不在，“去把衣服捡回来，不能留在这。”
秋瑾再度回来，慕华将她扶了出来，拉着她撒开腿朝外跑远了。
身后还隐隐传来怒吼声，“谁呀？
听这么久墙根，连个破衣服都要偷走，你这辈子吃不饱饭没衣服穿！”
骂得真狠。
不知跑了多久，总算到了一条河边，岸边碎石堆积，有恶臭的味道散发。
周遭树影交错，布下稀疏诡怪的横线，月光虽有，但不是十五，格外稀薄。
身边的人变得格外安静，这让慕华心铃大作。
不是，你藏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想这个时候动手吧？
慕华移开了两步，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了？”
秋瑾垂着头，身子微微耸动，“奴婢太没用了，奴婢对不起公主，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公主救奴婢，奴婢还听错了公主的意思，惊醒了人家，拖累了公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奴婢却没有半点法子应对现在的情形。”
慕华是又惊又呆，还有一点不好意思。
“三丫你不要多想，这种情况谁能料到，你一天天跟在我身边，哪有机会接触外面，都是第一次，都没有经验，没事没事，三丫不哭。”
“公主不要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奴婢，都是奴婢没有用……”十六岁的年纪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平日看着老气横秋的，一哭起来都念叨哼唧个没完。
慕华重做威严，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那我就罚你去挖个洞把我们的衣服埋了，洞挖深点，埋严实了。”
秋瑾抹开眼角泪，接过便埋头朝那处走去，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英勇就义的气势，慕华及时喊住，生怕她一头闷地往前走，“不走远了，懒得找你。”
等人身影矮了下去，慕华才重新留意这条河，怎么好端端的这河这么臭？
古代少有不可降解的污染垃圾，这更像是大量尸体堆在河里所散发的一股腥臭味道，但古人可舍不得将家禽就这么丢了，还是这么大批量。
这河都这么脏，城里的水取自这里，还能喝吗？
慕华蹲下身摸了摸河面的水，相比寻常的河面多了不少藻，水质更为浓稠。
不行，这臭气太难忍了，想逃，但又实在没办法，黑夜里看不清路，又没有通讯工具，迷了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守在河边天亮了总能找到出路。
秋瑾要回来了，找个地方睡一觉吧，剩下的明天再去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