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醉花楼，陆锦渊似乎没打算拦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江辞雪低头观察了会儿，随即昂首挺胸，将自己的步子迈得同他一般大，两人刚好并肩，谁也不落后谁一步。
陆锦渊偏头看了眼，少女的墨色长发简单束成个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不同于正脸的清丽，她侧颜要英气几分，气质兼具随性与沉稳，倒和寻常那些端庄娴雅的女子有些不同。
他淡声问：“今年多大了？”
江辞雪答道：“十八。”
“十八啊。”
足足小了他五岁。
“嗯。”
江辞雪应了声，便没再多言。
她觉得陆锦渊可能嫌她年纪大，毕竟寻常女子及笄后就开始议亲了。
但她自小不受宠，五岁后便跟随师父待在谷中，期间只十三岁时出谷探望过母亲一次。
师父又从不以世俗的规矩教导她。
这次若不是这个契机，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家。
再者说，她还没嫌陆锦渊老呢！
又走了会儿，陆锦渊突然停下。
江辞雪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陆锦渊从袖中掏出一串铜钱，对小贩道：“要五串。”
小贩一听买这么多，脸都笑开花了，连忙拔下五串糖葫芦，还向旁边的包子铺要了张油纸，包好才递给陆锦渊，“您慢走。”
陆锦渊颔首，拿出一串递给江辞雪。
江辞雪一头雾水地接过，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嘴里漫开，心情都一瞬间明朗起来。
但陆锦渊这是何意？
怎么和小时候师父哄她差不多？
她又咬下一个糖葫芦，顶到腮帮子右边，把糖衣含化了才开始嚼，不时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一个在街上疯跑的小孩儿突然撞了过来，又被她的脚绊了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没等她回神，陆锦渊己经把小孩儿拎了起来，还拍了拍他衣上的土。
不远处一位妇人匆匆赶来，似乎是孩子娘，她一把拉过儿子连戳几下脑门，训斥道：“让你别乱跑你不听，这下撞到人了吧！”
说着抬头想向陆锦渊道歉，却在看清他容貌后一脸惊讶：“将、将军？”
陆锦渊轻笑道：“认错人了，哪儿有什么将军。”
说完抬步朝前走去。
江辞雪紧紧跟上，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因为她注意到，连一位寻常妇人对陆锦渊的身份定位，第一反应都不是王爷，而是将军。
可见即使他曾背负过那样的罪名，即使己经过去了整整五年，他们还是认可他的功绩。
连她自己也是，虽然陆锦渊的私德为她所不齿，但她始终不相信他会通敌叛国。
得找机会调查一下当年的往事。
再次回到府中，己是两刻钟后。
两个小丫鬟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二人一同回来，脸上都有些惊讶。
王妃竟然真的将王爷带回来了！
毕竟王爷以前经常夜不归宿。
燕舞沉稳些，快步迎了过去。
莺歌藏不住情绪，眼睛首勾勾盯着陆锦渊手里的糖葫芦。
陆锦渊顺手递给她。
小丫鬟连忙接过来，语调带着掩不住的兴奋：“谢谢王爷！”
她分出一串给燕舞，然后雀跃地跑到院子中喊道：“谢津谢锴，出来吃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