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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简洁:【穿越+灵泉空间+肥猪种田+双向甜宠+斗极品+搞事业】白笙穿越干旱荒漠,成了最穷庄户陆野的便宜奴妻,外带一个姑子两小叔。公婆被村霸逼死,全家遭驱逐,房子被烧,缺粮无水……全村人都以为他们一家活不过几天,谁知很多天过去,他们不仅没死,还挖了水井,建起了房子……还吸引了骆驼、蛇、狼,兔子一大堆小动物过来投靠……村民:“陆野那狼崽子家突然发了大财,肯定藏了什么秘密!”白笙邪魅一笑:姐就是秘密!姐才不会告诉你们这帮刁民,姐有灵泉空间,还有一头会种地的大肥猪!张兰兰:“白姑娘,以你的身份地位,总是这样多嘴插话,好像不太合适吧?”白笙正欲迎战,她的便宜相公陆野开口了:“白笙是我娘子,这就是她的身份和地位,张小姐又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娘子说话...
主角:白笙陆野 更新:2022-12-10 17: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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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笙陆野的女频言情小说《被全村驱逐后,我靠空间种田致富哪里可以看》,由网络作家“白笙陆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简洁:【穿越+灵泉空间+肥猪种田+双向甜宠+斗极品+搞事业】白笙穿越干旱荒漠,成了最穷庄户陆野的便宜奴妻,外带一个姑子两小叔。公婆被村霸逼死,全家遭驱逐,房子被烧,缺粮无水……全村人都以为他们一家活不过几天,谁知很多天过去,他们不仅没死,还挖了水井,建起了房子……还吸引了骆驼、蛇、狼,兔子一大堆小动物过来投靠……村民:“陆野那狼崽子家突然发了大财,肯定藏了什么秘密!”白笙邪魅一笑:姐就是秘密!姐才不会告诉你们这帮刁民,姐有灵泉空间,还有一头会种地的大肥猪!张兰兰:“白姑娘,以你的身份地位,总是这样多嘴插话,好像不太合适吧?”白笙正欲迎战,她的便宜相公陆野开口了:“白笙是我娘子,这就是她的身份和地位,张小姐又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娘子说话...
太阳,火炉般炙烤着大地,仿佛要把万物焚烧殆尽。
滚热的风浪时时吹来,简陋的窝棚如同发疟疾一般颤栗、摇晃,像是随时都要散架。
白笙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渴,难忍难挨的渴!
这种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般的渴意,使她的思想退化得十分简单原始。
水……
哪怕只有一滴也好。
她躺在地上的一张破草席上,求生的欲望,让她用干疼的喉咙发出了浑浊沙哑的声音。
“有-人-吗?”
无人回应。
“水——”
依旧无人回应。
周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白笙这才开始注意身边的环境。
这不是医院?!
她明明记得在医院化疗时,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很多医生跑来抢救她,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如果她能醒来,难道不该在医院吗?
可眼前——
树枝干草搭成的简易窝棚,被风吹得吱吱作响,棚顶的缝隙透过几束强烈的阳光,落在干燥的沙地上,尤其刺眼。棚内挂着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和一顶旧草帽。门口放着一只豁了口的破陶碗。
“水!”
白笙心里一颤,像是溺水之人忽然发现了救命稻草,她勉强挪动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那个破陶碗一点一点地爬去。
每爬一寸,都让她虚脱不已,可是一想到碗里可能有水,她又攒足了下一口气,继续爬。
良久,终于爬到了碗边。
空的!!!
破陶碗里覆盖了半碗沙,表明已经很久没有装过水了。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白笙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脸颊无力地瘫在沙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掀开眼皮看向四周。
窝棚的门前搭了个防晒的破草亭,草亭下面,躺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瘦小干瘪,活像两根风干的枯柴棒。
“喂——”白笙喉咙里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两个孩子一动不动。
白笙顿时明白,那两个孩子可能已经……
不过,她忽然注意到两孩子竟然都是古装扮相。
白笙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远处。
明晃晃的白日,一望无际的黄沙!
可以确定,她穿越了!而且穿到了古代干旱的沙漠地区!
如今,她这样虚弱,不是因为癌症晚期,而是因为干渴,这应该算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巨大的震惊消耗掉了白笙不少力气,脸颊长时间压着沙子咯得很疼,她咬紧牙关挪动左臂,想要用左胳膊垫着脑袋。
当她刚要把脸放在小臂上时,忽然发现左手掌心上刺着一朵不知名的小红花,花色诡异地红。
刺青?
在现世,她身上没有任何刺青,难道是原主的?
好奇怪的刺青,怎么会刺在掌心?
白笙弯曲左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朵红花。
忽地,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白笙眨眼间便换了个地方,同时脑子里响起了一个猪哼似的声音,“哼哼……灵泉空间正式激活,请主人迅速去灵泉饮水!”
灵泉空间?是她穿越携带的空间?!
白笙欣喜若狂。
天不亡我啊!
“哼哼……请主人……迅速去灵泉饮水,不然你会渴死哒。”
猪?
白笙抬头,果然发现面前站着一头大黑猪,又高又大,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猪眼看着她,嘴里发出哼哼的说话声。
猪会讲话??
“哼哼……请主人——”唉,算了吧,很明显,主人已经渴得没有一点力气了,还是我拖她过去吧。
大黑猪走上前,咬着白笙的后衣领往灵泉那里拖去。
还好地面长着茂密柔软的花草,不然白笙觉得自己铁定毁容。
再糙的脸也经不起这么就地摩擦的,猪,难道你不会让我脸朝上么?果然,二师兄一如既往地笨!
大黑猪把白笙拖到灵泉边后,担心她没有力气捧水喝,干脆直接把她整个人丢在了灵泉中。
泉眼的位置较高,泉水自泉眼处汩汩冒出来,然后倾泻进一个石潭里。
石潭底部和四周铺满石头,潭水半人多高。白笙沉入石潭中,张开嘴咕咚咕咚地往胃里灌水。
这水竟然甘甜无比!
泉水进入胃里后,感觉体内的每个细胞都活了过来,身体瞬间精神百倍。
白笙一直喝得肚子鼓胀了起来,才从石潭中哗啦一声冒出脑袋。
许是身体恢复了活力,原主的记忆潮水般涌进了大脑。
原主是郡里分配给陆家二房长子陆野的奴隶媳妇!
没想到她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小奴隶身上,还白捡了个现成的相公!
陆野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爹娘——白笙陡然想起,两天前她的便宜公婆已经相继渴死了,尸体还在房屋侧面的石棚里放着,而陆野和三个弟妹……
想到这里,白笙立即对大黑猪喊道:“快送我出空间,救人要紧!”
“哼哼……主人进出空间只要动动意识就——”
大黑猪的话还没说完,白笙就从它眼前消失了。
破草亭下躺着的是陆野的大弟陆云和小弟陆雨,白笙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鼻息,似乎还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她立即扶起陆云,掰开他的嘴,用右手掌心向他口中输送灵泉水。
大黑猪说只要她动动意识就行,嗯,她get到了,而且举一反三,灵活运用。掌心这朵红花一定是空间的入口。
感觉陆云喝得差不多了,又赶紧去喂陆雨。
喂完水,白笙回屋脱下湿衣,换了件爬满补丁的衣服,然后抱着双膝坐在了两个孩子身边,静静地等着。
等着生命的奇迹。
老天爷让她重新活一回,不但给了她灵泉空间,还给了她家人,就算让她穿越到了干旱的沙漠,她也感激不尽。
今后,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咳咳咳——”大弟陆云先一步睁开了眼睛,他愣愣地看了白笙一眼,立即想要起身找陆雨,“小弟,小弟呢?”
“小弟在这里!”白笙扶着陆云坐了起来。
陆云扭头见陆雨躺在一边,胸腔还在一起一伏,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大哥和姐姐呢?”白笙轻声问。
陆云有些惊讶地怔怔看了白笙好一会儿,才红着眼圈瘪嘴道:“今天早上大哥出去打猎,呜呜……你渴晕了,大婶、三婶和奶奶……呜呜……偷偷把姐姐卖到了镇上,换了几桶水。大哥回来知道后,就立即追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呜呜……”
白笙想了想,对陆云道:“小弟等会就会醒来,你在家里照顾好他,我去镇上找你大哥和姐姐!”
恩”陆云抹着眼泪点头。
这两个孩子险些渴死,陆野和陆花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陆野,一直在外奔波,万一被渴死在外面,她可就成了寡妇。一旦成了寡妇,就又要被郡里回收,重新分配给别的男人做奴妻。
她可不愿自己像货物一样被人转手几次,万一分配给了矮矬丑的老光棍,让她这个资深颜狗如何苟活?
根据原主的记忆,目前,陆野各方面都还不错,白笙认定他是自己男人了。
白白来得的小鲜肉大帅哥,不要白不要!
白笙回窝棚拿了旧草帽,又在窝棚外面找到一个破旧的水囊,抬脚就出发了。
陆云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小眉头皱皱的,若有所思。
黄沙村大概一百多户人家,为了防御沙漠狼,每家每户都挨的挺近。
大部分村民都比较贫穷,房子都是大大小小的窝棚,只少部分条件稍微好点的,住的是石墙房子。
白笙走出村子后,快速朝镇子的方向赶去,原主来到陆家二房已有一月,镇上也去过一次,所以记得路。
举目四望,遍地都是干旱的黄沙,路边零落地长着一些沙漠红柳,于萧条破败中平添了一抹艳色,就像脏兮兮的乞丐擦了两坨腮红,说不出的怪异。
远处稀疏寥落地缀着一些沙棘灌木,神似中年油腻大叔的斑秃。
太阳依旧热烈,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更没什么遮挡物,陆野和陆花如果出现,一眼就能够发现。
半路上,白笙脚下的破草鞋散了架,彻底不能穿了。
光脚踩在滚烫的沙地上,感觉自己的脚丫子马上就能烤得焦香。
不过,原主的脚很粗糙,忍受力也挺强,可能是做奴隶时被磋磨得太厉害,所以习惯了。
白笙用意识扫了一下空间,脑子里立即响起了大黑猪的声音,“哼哼……主人……哼哼……要不要进空间凉快凉快?”
白笙四下看了一眼,路上虽然人少,但不等于没人,如果凭空消失或出现一个人,实在太过诡异。
她可不想被当作怪物抓起来。
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过,趁着这会时间可以了解一下空间。
“大黑猪,说说看,我这个空间除了灵泉,还有啥功能?”白笙在意识里问大黑猪。
“空气好,哼哼……土地肥沃,种庄稼一周就能成熟,储存东西不变质,哼哼……”。
“就这?”白笙扯了扯嘴角,这也太低配了吧。不过,聊胜于无,做人,不能太贪心。
“哼哼……不止这些”,大黑猪得意地说,“还有我啊!”
“你?”白笙失笑,“你一头大肥猪,除了吃就是睡,能干啥?把你杀了吃肉?”
大黑猪颤抖了一秒,万分委屈道:“主人,哼哼……你也太小看人家了吧,作为主人空间的管理者,我会的东西很多呢,耕田种地,割草收麦我……我无所不能!哼哼……”
“你种田耕地?割草收麦?”白笙脑子里蓦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头大黑猪用猪嘴咬着铁锹,吭哧吭哧地挖地;或者咬着镰刀,一刀一刀地割麦子……
那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当然,主人你以后就知道我的巨大用处了!哼哼……”大黑猪扬起了傲娇的猪头。
“好好好,大黑猪,你天下无敌厉害!”白笙敷衍道。
“哼哼……主人,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白笙挑眉。
“以后,你能不能不要总叫人家大黑猪大黑猪的,听着有点……损形象。哼哼……”
白笙震惊:“难道你不是大黑猪?!猪也在乎形象?!”
“哼哼……人家的确是大黑猪,但是人家也想有个萌萌哒可爱哒名字,求主人赐名!”
白笙扶额,心里很想说:大黑猪,你长得很雄壮耶,萌萌哒当真适合?
不过,既然大黑猪以后要帮着自己管理空间,它想要萌萌的名字,那就成全它吧。
白笙想了想道:“大黑猪,你以后就叫哼哼吧!”
“好耶,哼哼好萌好可爱!我以后就叫哼哼!”某猪高兴得在空间里打滚儿。
“哼哼,闲得没事的话,赶紧帮我在空间里开荒,过两日我去镇上买种子种地”,白笙吩咐道。哼哼,是你自己说的,可以开荒种地,可不是我欺负一头猪哈!
“好嘞!主人!”
“哼哼,你不要胡乱开唷,规划好居住区,娱乐区,田地区,仓库区”,白笙又道,她可不想让大黑猪把这么好的空间给祸害了。
“主人,你就放心吧,哼哼是头有能力,有品位,勤劳能干,聪明智慧,又很爱干净的猪!”
白笙无语。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晃动的小黑点。
白笙用手在眼前搭起眼帘,细看过去,果真是陆野!
陆花好像昏了过去,软塌塌地趴在陆野的背上。
“陆野!”白笙远远朝他招手,大喊着跑了过去。
此时的陆野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在死命撑着最后一口气不倒下去,即便这样仍然难掩天然的俊逸。
他停下脚步,看着向他跑来的黑脸少女,眼底划过一抹惊疑。
她……不是已经……没气了吗?他明明摸过她的鼻息,当时真的没气了。
难道他摸错了?
白笙跑到了陆野跟前,小脸黑红黑红的,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黏黏地贴在皮肤上。
不顾擦擦眉眼间的汗水,她立即把水囊递给陆野,喘着气道:“快,喝点水!”
陆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马上去接水囊,他的眼神忽然凌厉如刃,腾出一只手猛地抓住白笙的手腕,沉声道:“哪里来的水?!”
中午那些恶妇把妹妹卖了换水,这小奴隶该不会把两个弟弟——
陆野不敢想象,心口一震,忽觉头晕目眩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一步,带着陆花一起跌坐在地上。
没想到这个便宜夫君这么防备她,白笙揉着手腕,回忆了一下原主和陆野的关系。
自从原主的公婆把她领回了家,陆野对她一直都很冷淡,而原主自己也很防备这家人,几乎从不主动和他们交流,在家里就像隐形人。
白笙见陆野虚弱至极,赶紧将水囊递到了他的唇边,“想活命的话,就快些喝水,回家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这水是怎么来的!”
“我的……两个……弟弟”陆野艰难地动了动喉结。
白笙坦荡地看着陆野的眼睛,实话实说:“他俩原本快渴死了,我给他们喝了水,现在都很好,在家里等着你们。我怕你和陆花渴死在外面,所以立即找了过来!”
陆野的视线在白笙的目光里搜索了一番,然后凝眉低下头,接过了她手中的水囊。
不过,不是给他自己喝,而是颤着手先去喂妹妹陆花。
为了等会方便再注一些水,白笙道:“我来喂吧,你抖得厉害,会把水弄撒。”
陆野没有反对,把水囊交给了白笙,他瘫坐在地上,将两只手臂放在拱起的两膝上,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白笙喂了陆花整整一袋水,然后又加了大半袋递给了陆野。
陆野扬起脖颈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白笙看着他,有些怔愣,感觉陆野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藏在她心底很久的人。
陆野喝进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这水很不普通,甘甜清冽,而且让身体瞬间有了充沛的力量。
把水囊递给白笙的时候,他深深看了白笙一眼。
这小奴隶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她可不会这么关心他们……而且,这水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陆野,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说回家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你们先歇歇,等会我们一起回家”白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道。
陆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你的鞋呢?”
白笙不好意思地缩了缩黑乎乎的脚丫子,“半路上鞋子坏掉了。”
陆野忽然抓起她的脚腕,看向脚底板。
磨破皮的脚底板沾满了沙子,血糊糊的一片。
白笙被他温热的大手捏着脚腕,有些难为情。
陆野微蹙了蹙眉道:“你跑过来是为了找我们?”
“恩,我刚不是说了吗?我怕你们——我是来给你们送水的,陆云和陆雨都渴晕了,你在外面奔波,肯定更渴”要是渴死了,我就成寡妇了。
陆野不再理会她说什么,轻轻放下她的脚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裤袋里,然后开始脱上衣。
白笙心惊,他该不会——不,怎么可能,他若想干什么,也不会在这时候,白笙暗自笑了笑。
陆野宽肩窄腰长腿,身材比例很好,虽然人很瘦削,却仍旧可以看到小颗粒的麦色肌肉,特别紧实。
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再次捏起白笙的脚腕,淡声道:“忍着点痛”。
见陆野用布块轻轻擦掉她脚底板的沙子,白笙直接傻眼,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脸颊有些发热。
两只脚都擦干净之后,陆野将剩下的衣服撕成两半,把白笙的脚牢牢地包裹了起来。
白笙在地上踩了踩,感觉很像穿着一双布鞋子,脚底舒服多了,“谢谢你,陆野”。
陆野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去看陆花。
陆花的脸色好了很多,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她眼圈红红地叫了声哥,又看向白笙,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嫂子”。
白笙没想到原主这么不招人待见,兄妹几个谁看见她,都是一副很不自然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那是原主造的孽,不是她的错。
“嗳!”白笙亲昵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咧开嘴,眯起眼睛,对着陆花笑得无比灿烂。
陆花:???
陆野看了看两人,温声道:“回家吧”。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他很不放心。
陆花已经站了起来,见陆野弯腰去背她,立即挒开身子,一脸坚定地拒绝:“哥,你为了赎回我,卖给他们那么多血,哪里还有力气背我?我现在感觉身上很有劲儿,自己能走!”
陆野为了赎回陆花竟然去卖血?!
白笙震惊了,难怪他刚才看起来那么虚弱。
本来一路追赶过去,已经又渴又累,为赎人又卖了那么多血,这一路竟还一直背着自己的妹妹!
陆野,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哥哥。
也是个体质惊人的大力怪!
白笙忽然一点也不担心把空间和灵泉的事告诉他了。
陆野还是坚持要背陆花,白笙道:“陆野,你就听妹妹的吧,要是你身体垮了,这个家可就真垮了。你首先要照顾好自己,才有能力照顾好家人。”
“是啊,哥,嫂——子说得对”,陆花连连点头,看向白笙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陆野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他今日丢的血实在是有点多,那妓院的老鸨恨不得抽干他。
三人一起往家走去。
到家时,太阳已经西斜,陆云和陆雨眼巴巴地等在村口。看见三人后,立即大声呼喊着跑了过去。
“大哥!”
“姐姐!”
白笙:我的耳朵是聋的,恩,我什么都听不见。
两个弟弟冲上去,和陆花紧紧抱在一起,抱完了陆花,又去抱陆野,最后兄妹四人笑哈哈地抱在了一起。
从拥抱中偶然抬起头的陆野,看见了孤零零站在一旁尬笑的白笙,神色略微一滞。
等白笙的视线和他对上,他朝她淡淡点了点头。
白笙不明白陆野那个点头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打算继续打扰人家四兄妹团聚了,掂了掂手中的水囊,就转身走进了她之前躺的那个“房间”。
抬手将水囊注满水后,挂在了墙上。
她正准备去厨房,把石缸里也注满水,一转身险些和陆野撞了个满怀。
“呃,你来的正好,我告诉你这些水是怎么来的”,白笙将右手伸向陆野,准备向他亮出那朵小红花。
陆野抬手把她的手挡了回去,温声道:“此事不急,我先去处理一件事,你在家看着弟妹们。”
“什么事?这么……急?”白笙问。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很多事就需要坦诚公布,共同承担。
陆野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沉着声道:“今天我奶陈婆子伙同大婶和三婶将小花卖到了镇上的妓院,此事,须得让她们给个交代!”
那几个恶妇,白笙脑子里是有些印象的,只是没想到她们为了一点好处,竟把亲孙女(侄女)卖到了妓院!这……简直不要太下作!毫无人性!
此番,陆野若是去找她们干架,她白笙必须得去!
好歹她也是研究生,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而且头脑冷静,思维敏捷,骂人的词汇量从雅的到俗的,从荤的到素的,那是杠杠滴充足。
再加上陡音视频的偶尔熏陶,农村妇人骂街的姿态和架势她也能拿捏得像模像样。
“我和你一起去!”白笙看着陆野的眼睛,目光坚定。
“你?”陆野微怔,他显然没有料到白笙会这样,毕竟,今天下午之前她对谁都冷漠至极。
白笙知道,陆野早就觉察到了原主的不同,但是原主才来二房家一个月,除了对人冷漠,其它的脾气秉性陆野其实并不了解。所以,就算“原主”忽然转了性,也很容易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比如,忽然想通了,以后想和陆野一起好好过日子。
白笙抿唇微笑,朝陆野挤挤眼睛道:“放心吧,我很会吵架的,绝对能帮你骂翻那几个恶妇。”
陆野一想,也对,那三个都是恶毒妇人,带个女人去肯定会方便一些,于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刚出门,陆花忽然走过来拦在了他们面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微颤着声道:“哥,嫂……子,我也要去……帮你们吵架。”
许是从小被陈婆子打骂习惯了,陆花一直都很惧怕她,以致养成了一种温吞懦弱的性子,不过,这次她敢主动站出来,是个很不错的进步。
白笙正准备开口,一高一矮的陆云陆雨也从一旁走了过来,齐声道:“我们也去,帮你们吵架。”
白笙和陆野对视了一眼,白笙道:“那好,咱们都去!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把那个陈婆子骂得四脚朝天!”
几个孩子咯咯笑了起来,陆野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红了所有人的脸,一行五人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百米开外的陈婆子家。
为了增强讨伐恶妇的气势,白笙原本设想了一个用脚踹门的动作,还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结果到了陆野奶奶陈婆子的家里,发现无用武之地。
陈婆子的家,无门可踹。
所有的房门都是草编帘子,用脚无法踹出那种“嘭”一声的爽感。
而大房三房的所有人都和陈婆子坐在院中,每人手里拿着块黄色的饼子,一点一点地干啃,好几个人都噎得伸长了脖子,也舍不得一下子喝掉面前的小半碗水。
原主没来过陈婆子家,对其他两房的人也不熟,不然今日干架白笙会更有底气。
当看见陆野带着他媳妇和几个弟妹气势汹汹地走进院子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咀嚼,定定望了过去。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陈婆子看见陆花后,惊得手里的饼子险些掉在了地上,大房徐氏和三房姚氏也都明显慌了一瞬。
大伯陆大海站起来,憨厚地笑道:“小野,你们……还……还没吃晚饭吧?锅里——”
“你闭嘴!”陆大海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徐氏就狠狠掐了他一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大海讪讪地不敢再提吃饭的事了,支支吾吾地问陆野他们有什么事。
陆野的目光直接掠过陆大海,冷冷地盯着他的奶奶陈婆子,凌声道:“陈氏,你是现在就跟我去里正家签写断亲书,还是等你吃完饭之后?”
啥?断亲书?
大房三房的人都被这个极具冲击力的词震惊了。
父母在,子女与之断亲,就会被逐出族门,从此不得族人庇佑,所以,大夏国虽有可以断亲的律法,但几乎没有人敢主动断亲。
呵!在黄沙村断亲脱族?陆野,这是要自寻死路吗?
而且,为什么呢?
陈婆子干腊腊的老脸陡然一垮,霍地站起来,指着陆野的鼻子,恶声骂道:“好你个孽子贱种!我是你奶奶,陆家长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奶奶?长辈?啊——呸!”白笙立即无缝接腔回怼,同时摆出精心设计过的“凶神恶煞”脸,指着陈婆子骂道,“陈婆子,你还真是老母猪拱柴垛——全仗着脸皮厚!
竟然有脸自称是我相公奶奶?有你这么做奶的么?为了自己过得舒服,就把嫡亲的孙女卖到妓院!
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么?你要是死了,有脸去见陆家的列祖列宗么!”
“什……什么……卖到妓院?”陆大海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陈婆子,“娘,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关你屁事?滚一边去!”徐氏不耐烦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陆大海。
陆大海微张着嘴巴,满腔的惊讶和疑惑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
三叔陆大河虽然知道这件事,但他很赞同他娘的做法的,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卖了就卖了,有啥子大惊小怪的?也就二房愚蠢,把个赔钱货当作宝贝疙瘩,现在他二哥二嫂死了,陆野这个侄子还是一样的蠢!
大房长子陆阳已经看出了端倪,不过,这是奶奶和二房家的事,他不想插手。
大房次子陆星今年12岁,自然也能猜到堂嫂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心里虽然很生奶奶的气,但是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娘和奶奶打人,那可是真的下狠手。
其他几个小的,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眼神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虽然时常欺负陆云陆雨,但是今天有堂哥陆野在场,谁都不敢乱来。
陆花一瞬间就被嫂嫂的气势折服了,她微微颤着身体走上前,站在了白笙的身边,陆云和陆雨见状,也立即跟了过去。
陆野向前走几步,把白笙护在了身侧。
白笙顿时气场秒变两米八,认真干架的激情熊熊燃烧。
陈婆子气得咬牙切齿,她朝着白笙的方向啐了一口痰,瞪着昏黄的眼珠子骂道:“你个贱胚子瘪丑货!睁着两眼说瞎话,那赔钱货不就在这儿站着么?哪个卖她到妓院了?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奶——陈婆子咋……这么不要脸?明明就是她卖的,竟然死不承认!
陆花简直要崩溃了,忍不住指着陈婆子嘶声喊道:“就是你卖的我!你让大婶和三婶把我打晕,卖给了镇上妓院的人!”
“喂!你这丫头片子尽在胡说八道!我们要是卖了你,你还能站在这儿说话?”三房姚氏跳了出来,指着风花尖声斥道。
徐氏也站了过来,撇着嘴道:“小小年纪就是个谎话精!你要是被卖妓院,还能出来?那妓院是你家开的?你想出来就出来?”
被这三个恶妇反咬一口,陆花气得呜呜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抖索不已,“就是……你们一起卖了我!呜呜……换了二两银子和几桶水,就是你们卖的我呜呜呜……”
陆云和陆雨脸色通红,额头脖颈上的小青筋都凸了起来,愤怒地喊道“你们才是谎话精!就是你们卖了我姐姐,我们亲眼看见的!”
陆野紧紧握着拳头,双眸蕴着沉沉的狠戾,若不是看她们三个是妇人,他早就用拳头伺候了。
不过,幸好带了媳——白笙过来,论吵架,还是女人在行,他比较适合挥拳头。
白笙将陆花揽在了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目光凌厉地扫过眼前的三个妇人,抬高声音,冷冷刺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倒打一耙!
像你们这些下作、令人作呕的贼妇,我们二房根本不屑为伍,也懒得废话!
今日我和相公来,有两件事必须解决:一,稍后立刻马上和我们去里正家签写断亲契书;二,归还你们卖陆花得来的二两银子,那几桶水我们就不要了,只当是喂了狗!”
陆野怔了一瞬。他倒没想起来要回那二两银子,他看向白笙修长却有些脏污的后脖颈,目光有些亮。
“呸!想得倒美!这亲是你们想断就断的?没有老夫人我的同意,你们就等着烂死在这个家里!”陈婆子可不想失去每年1两银子的孝敬钱,至于那二两银子,她就更不会归还了。陆花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只要她不承认卖过她,谁也不能把她怎样!
徐氏和姚氏看了看自家婆婆,心里也有了底,那二两银子,她们分别得了400文,钱到了她们手上,绝不可能再吐出去。
徐氏丝毫没有把白笙放在眼里,她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骂道:“白氏!你不过是个奴隶坯子!再满口污蔑,我马上告诉陆族长,让他把你赶出陆家!让你滚回去做军妓,千人尝,万人枕!”
“徐氏!嘴巴放干净点!白笙是我媳妇,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利赶她走!”陆野逼视着徐氏,眼睛里的怒火如同正在喷发的火山。
白笙看了一眼陆野,心里暖暖的。
陆阳见陆野对自家娘语气很不敬,忍不住冷冷插嘴道:“陆野,你的嘴巴也放干净点!我娘她好歹是你长辈!”
徐氏见大儿子这么维护自己,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
陆野转眼看向陆阳,不发一言,幽深的眸子晦明难测。
白笙笑道:“这位大哥,你年纪轻轻就如此不分是非黑白,还真是随了你的娘。今日,你娘徐氏伙同你奶陈婆子,把我夫妹陆花卖到妓院,我相公为了赎回妹妹,不惜屈身卖血,险些性命不保。
你娘不仅不承认自己作恶,反而对我和妹妹出言污蔑。我相公没有动手一巴掌拍死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作为陆家长子,我相公的亲堂哥,难道不该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主持一下公道?大夏国教化黎民,明礼义知廉耻,你们,难道是未经教化的野蛮人?”
陆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他一门心思想要进镇里的府衙做衙役,被人这样指责,只觉得脸上非常无光。
可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正欲出言反驳,一旁的陆星扯着他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
陆大海听说陆野去卖血,险些丧命,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现出无奈的神色,他看看徐氏和陈婆子,整个人如同不断缩小的气泡,最终把自己缩成了一只过冬的鹌鹑。
陆阳甩开陆星的手,冷哼一声道:“口说无凭,你们说我奶和娘卖了陆花,可有凭据?”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白笙眯眼黠笑,转头对陆野道,“相公,把妓院退还给咱们的卖身契和你卖血的切结书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幸好,她的便宜相公是个办事极靠谱的,竟然当时就把这两样东西都弄到了手,不然,今日可就不好收场了。
陆野从衣兜里拿出来两张纸,摊开,隔了一段距离亮给众人看。
在场所有人,除了陆阳,其他都不识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伸长了脖子,有模有样地去看纸上的文字。
陈婆子看见了自己先前按的那个手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徐氏和姚氏则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按手印。
白笙高声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卖身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陈婆子卖的我夫妹,那上面还有她摁的手印!
五年前,我们二房已经从陆家分了出去,彼此之间是泾渭分明的两家人,陈婆子私卖陆花,按照大夏国的律法,那就是拐卖人口。
大夏国爱惜民力,对拐卖人口者判处死刑,我们若是去官府告发,陈婆子,徐氏,姚氏,你们都难—逃—罪—责!”
陈婆子一干人等脸色大变。一个个都强撑着才没摔倒。
陆大河终于站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陆野道:“刚才我媳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马上去里正家签写断亲契书,从此,我们二房与你们一家再无任何瓜葛,然后,陈婆子归还卖我妹所得的二两银子。”
“如果我们不照办呢?”陆大河脸色阴沉。
陆野泠然一笑,“我明日便去县府击鼓鸣冤!”
陆大海缓缓站了起来,满脸担忧地看向陆野,“小野,别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怎么说我们也是……也是亲人呐。”
陆野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讥诮:“我没有这样的亲人。”
“野啊”,陆大海叹了一口气,讪讪地耷拉着肩膀,不吭声了。
徐氏横了他一眼,“没出息!”
“小野哥,能不能……不要断亲?”一直不敢说话的陆星眼巴巴地看着陆野。
陆野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必须断”。
白笙的视线在陆星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想,这一大家子也就这个孩子正常点吧。
收回视线,白笙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几人,正色道:“给各位一柱香考虑的时间,我和我相公在去里正家的路上等你们,若是时间到了,你们还没有出现,那就不要怪我们明日不留情面!”
说完,白笙牵着陆花的手,陆野牵着陆云陆雨,大步走出了院子。
“娘,我们怎么办?”姚氏有些害怕,毕竟卖陆花的事,她也参与了。
徐氏原本也想问陈婆子,但她不想打头阵。
“慌什么慌?”陈婆子横了姚氏一眼,然后看向了陆大河,“老三,你觉得呢?”
陆大河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还能咋办?人家手里有证据,咱们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办,何况,陆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但凡他决定的事,就是豁出命也要做到,你们不怕死刑呐?”
陈婆子自然知道陆野是个野狼崽子,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刚到手的二两银子还没捂热就要给人送回去了,她又看向陆阳,“阳儿怎么看?”
陆阳沉着脸,没好气道:“奶,娘,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二房早已经和我们分家,你们还去卖陆花,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徐氏瞋他一眼:“行了,说这些有啥用?你就直接和你奶说说你的想法。”
陆阳道:“我和三叔看法一样,就按照陆野说的做,要是他们真的去县府里去告,我在镇上做衙役的事可就泡汤了”。
徐氏一听,脸上带着祈求之色看向了陈婆子,“娘,阳儿在镇上做衙役的事可不能受影响啊。”
陈婆子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啰嗦什么?我老婆子难道不知道这些?我就是气不过,不想让陆野那狼崽子和奴隶贱货好过!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俩今天是怎么对我这个长辈的!”
“娘,您放心”,陆长河阴阴一笑,“咱们今个先答应他们,以后,再暗中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他们一旦脱了族,就是独门独户,在黄沙村可不好混!”
听着大家议论怎么对付二房,陆星心里很不舒服。他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家人,为啥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他自小就视小野哥为偶像,如果他们不再是一家人,他心里真是很难过。
陆大海虽然坐在一边苦着脸,但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是媳妇和老娘说了算,他已经习惯了当一个隐形人。
白笙几人站在路边,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看见陈婆子黑着脸带着儿子儿媳走了过来。
双方去里正家写了断亲书,签字,并摁下手印,一刻也没耽误。
从里正家出来,玉盘一般的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微凉的月光洒向广袤的大漠,听不见鸡鸣狗吠的黄沙村,显得异常静寂。
陈婆子看着陆野等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阴鸷无比,她带着不甘心的恨意,对身后的儿子儿媳们道:“老三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陈婆子带着陆大河直接去了族长家。
彻底断亲后,二房的这几个孽种,以后对她再没有任何用处,看她不把他们捏扁搓圆,踩在脚下碾碎咯!
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回来的路上,陆云陆雨饿得脚步虚浮,走路直打颤,可二人谁也没有吭声。
白笙看着俩瘦瘦小小的干柴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陆野,家里还有什么吃的么?”
“还有不到一斤的地薯粉”陆野脸上现出局促,刚好被月色掩盖了过去。不行,他得尽快想办法养活媳妇和弟妹,让他们挨饿,是他的失责。
白笙点点头。在意识里唤了唤哼哼。
哼哼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道:“主人,您有啥吩咐?”
“空间里有啥东西可以吃?我都快饿死了!”
哼哼道:“除了地上的野草野菜,啥也没有。主人,您得快点种粮食,一个星期都能收获。”
“我知道,会尽快的。你快去帮我挖点野菜,等会我进去拿!”
回到家后,白笙让陆野把那点地薯粉找出来,她等会做点吃的。
一点点干地薯粉,也不能做什么。但陆野知道白笙有“水”,应该能将就做点吃食。
陆花也饿得两眼昏花,她带着两个快饿晕的弟弟,垂着脑袋无力地趴在石桌边。其实,她很想站起来帮嫂子做事的,可她实在没力气了。
白笙借口去上茅厕,进了空间。
一眼就看见大黑猪哼哼扭着肥屁股在拱地,旁边放了一堆拱出来的各种野菜。
原来哼哼说自己能耕田种地都是真的,只不过,用的不是铁锹犁耙,而是它那张微尖前凸的猪嘴!
白笙第一次发现,嘴,除了说话吃饭,还能用来干农活儿。
不远处,一小块方形旱地已经开好荒,应该也是哼哼用猪嘴拱出来的。
嗯,不错。作为一头大黑猪,哼哼确实勤劳能干!白笙被刷新了认知。
看着白笙抱着野菜无情地闪出空间,哼哼的猪脸笼上了一抹幽怨:主人,您夸一夸哼哼能干,会少一斤肉吗?
白笙:会的!姐现在饿得发飘。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你就再也没有主人了!
地薯粉放在简陋的木案上,陆野坐在锅灶前,做好了烧火的准备。
白笙“呃”了一声,看着陆野道:“要不,你先出去,等会我弄好了再叫你进来烧火?”
她可不想让人亲眼看见自己手心里冒出水,毕竟还没和陆野解释过水从哪里来。
陆野深深看了她一眼,答应了一声“好”,就起身出去了。
白笙把锅灶、野菜都清洗干净,再拿出一半地薯粉,倒在石盆里,然后用手轻轻洒少许水,把薯粉揉搓成一粒粒细面籽的状态。
等水缸里加满水,锅里也放入适量水后,她把陆野叫了进来烧火。
烧这种土灶的火,她不是很擅长。
陆野进屋看见满水缸的水,和已经洗好的野菜,满脸惊讶地看向她。
白笙也不躲闪,对上他的视线,笑道:“别急,吃完饭,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陆野微怔,又“好”了一声,就乖乖坐下来烧火。
白笙把野菜切碎,等水烧开后撒入面籽,用勺子不停搅拌,撒完面籽,又把切碎的野菜放了进去。
除了盐,什么调料也没有。不过,盐是百味之首,有盐已经谢天谢地了。
白笙在忙碌时,陆野的目光看似无意,实则一直在暗暗打量她,从头到脚,有可能连头发丝儿都没放过。
白笙心里慌的一批,面上却镇定如常,希望吃完饭向陆野坦白的时候,他不会把她当作妖怪。
很快,野菜面籽糊就做好了,白笙正准备扯开嗓子喊陆花他们吃饭,陆野忽然伸出食指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白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嘴巴。作为现代人,她的神经太过大条,对周围严酷的生存环境也缺乏最基本的警觉性。
这两点足以要了她的命。
在黄沙村,谁都知道陆野家断了粮水,陆大江和安氏为了把水留给几个孩子,活活渴死了自己。
如果让人看见他们竟然吃着带水的面籽糊,岂不是太招人怀疑?
还是陆野考虑问题谨慎周全,白笙后怕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陆野拉着她走到了水缸边,压低声音问她,若是他把这缸水放掉,他们以后还有水喝吗。
白笙被他强大的气息笼罩着,人有些发懵,明白他的意思后,她重重点头,“有,有很多。”
“好,那我就放心了”,陆野说完这句话,就俯身把水缸推倒,水缸里的水瞬间渗透进沙地中,快得连流动都来不及。
这地干得够可以哈!
“记住,以后家里不能储存任何水!”陆野将两只大手放在白笙瘦削的肩膀上,紧紧抓住,然后躬下身,盯着她的眼睛,很严肃地对她说。
“嗯,好!”白笙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陆野,她白捡来的相公,竟然在保护她!
陆野深深舒了一口气,走出去把窝棚外的那个简易石桌搬到了“厨房”内。
那石桌估计得有两三百斤重,陆野应该也很饿了吧,又失了很多血,竟然把它轻轻松松搬了起来。白笙看得目瞪口呆。
陆花也看明白了哥嫂的意思,毫不声张地把两个弟弟搀扶进了厨房,然后把厨房门的草帘子放了下来。
五个人围着石桌,每人面前放着一个破陶碗。
陆云和陆雨看着一大锅面籽糊,馋得口水直流,两双因过瘦而显得尤其大的眼睛,闪着幼崽看见食物般的“贪婪”目光。
他们不知道哥嫂从哪里弄来了可以做饭的水和绿油油青菜,此刻,他们不愿去想,大脑里除了吃吃吃,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白笙给他们每人盛了一大碗,还剩了大半锅。
由于水和野菜加的多,这一顿每个人都能吃个大半饱。
所有人都吃得很认真,嘴巴根本抽不出空来说话。
尤其是四岁的陆雨,鸡爪一样的小手捧着碗吭哧吭哧的直往嘴里扒,看见他吃饭,厌食症患者都能食欲大开。
白笙吃过现代的各种美食,但今晚的野菜糊糊,她却觉得无比美味,实在是原主这具身体被饿得太狠。
碗筷陆续被恋恋不舍地放在了石桌上。
陆花陆云陆雨抬手擦了擦嘴唇,目光齐齐地看向他们的哥哥。
他们知道,大哥一定有话要讲,毕竟这顿饭中,凭空出现的水和青菜,太过蹊跷。
这样鲜嫩的青菜,哪怕是县老爷,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果然,大哥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压低了声音,郑重道:“今晚吃的饭食,包括以后每天吃的喝的,你们都不要过问,家里有什么你们就吃什么。等以后时机成熟,我和白——你们嫂嫂会给你们解释清楚。总之,从今以后,家里的任何事,都不得对外人透漏分毫,你们几个,可记住了?”
三人齐齐点头:“记住了!”
陆云道:“大哥,嫂嫂,你们放心,我嘴巴可紧了,绝不会对外人多说一个字。我也会看好小雨,不让他说。”
陆雨瞥了一眼陆云,带着奶气的声音,不服气道:“二哥,我才不要你看着,我不会说的,说了他们就会来抢我的饭吃。”
“嗯,二哥相信你!”陆云像小大人一样,满脸慈爱地摸了摸陆雨的小脑袋。
白笙忍不住笑着和陆野对视了一眼。
陆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白笙知道,她是个嘴很紧的姑娘。
白笙又偷偷在盆里放了点水,陆花主动揽过了洗碗的活儿。不过她看着那清亮的水,实在舍不得用它来洗碗。
可嫂嫂说了,碗洗干净,才能减少生病,她要听嫂嫂的话,今天的嫂嫂,她很喜欢。
白笙扯着陆野进了属于她俩的“房间”,然后把草帘子拉下来,牢牢栓好。
“陆野,你不是想知道水是从哪里来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白笙走到陆野跟前,仰起头看着他。
没办法,他俩目前比最萌身高差还萌一点,以后白笙对这位便宜相公都只能仰望。
陆野垂目,回视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目光险些有些收不回来,他滑动喉结,轻咳一声道:“你若不想说,我便不会勉强你”,自从他知道她没有卖他弟弟们换水喝,他就不打算追究水的来源了。
只是,她只有告诉他真相,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毕竟身体携带水源,在这大漠,无异于一只手无寸铁的大肥猪走在饿极了的财狼虎豹之中,黄沙村这些人撕碎她都有可能。
不,不止黄沙村,还有天水镇,踏沙郡,甚至整个大夏国!
“我必须说”,白笙抿唇一笑,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神色,“公公婆婆领我回家给你做媳妇,他们事先并没有询问过你的意见……而你,当初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对,或者把我退回去,所以,我们最终成了名义上的夫妻。陆野”
白笙鼓了鼓勇气,有些难为情地提高了声音,继续道,“以后,我可能就要赖在你们家了,作为女奴,我无处可去,我也不愿像货物那样被转手几次,更害怕被扔进边关的红帐。不过,他日若是你遇到了心爱的女人,你可以娶她进门,就把我当作一般的家人吧,条件成熟的时候,我会主动离开。所以,你们接纳我,我也应当坦承相待。”
陆野定定看着她,蹙了蹙眉头,用辨不出情绪的声音道:“你无须多虑。自从你进入我家门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妻,以后,不管我对你……有没有感情,我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白笙咬着唇,沉沉地点头 “谢谢你,陆野。”
陆野目光闪了闪,犹豫了一瞬后,开口道:“其实,我娘……也是奴妻”。
白笙有些惊讶,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公婆为什么要领原主回家。
当初原主随同一批婚配女奴被押到天水镇,在镇衙展台上任由未婚青年男子挑选。只她和少数几个女奴被挑剩了下来,然后又被里正领回黄沙村,进行第二轮被挑选,结果,最后只剩了她一人。
没人愿意要她!
免费送给别人做媳妇,别人都不要。求原主心里的阴影面积!
不过,也不能怪那些男人看不上她,就是白笙自己也看不上原主这具肉体,瘦小干瘪,皮肤黝黑,脸上还生着两块奇异的大黑斑。
她很有些替陆野不值,陆野没赶走她,简直强有力地证明了他是世上最不肤浅的男人。
原主没人要,里正说郡里要把她们这类女奴扔到边关红帐里做军妓。那些士兵多年不见女人,看见母猪都觉得是美人,应该能够心悦于这些没人要的女奴。
公婆站在指指点点的村民中,看着原主噤若寒蝉,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把她领回了家。
“婆婆是个很善良的人,我……很感激她”,白笙很诚恳地说。
陆野的神色忽然有些悲戚,不过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他勉强笑道:“我娘救你是对的,你今天也救了我们兄妹几个。”
白笙脑子里还盘旋着陆野刚才那抹悲戚之色,她忽然想到,陆野的娘爹前几天已经去世,不禁暗暗悔道,自己竟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于是小手豪放一挥,谦虚道:“我那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陆野看向她,目光幽深。
白笙立即反应过来,伸出自己的左手,掌心朝上摊开在了他的眼前,“喏,你看!”
掌心,一朵红色小花,闪着妖冶的红光。
“这是什么?”陆野记得白笙的左手掌心根本没有这样的红花。白笙刚来时,左手受伤,陆野为她包扎过伤口。
白笙笑道:“这是空间”。
“空间?什么东西?”陆野挑眉,深邃的黑眸里全是茫然。
“空间么……就像是房子中的房子,洞天中的洞天,比如修真界,一块极小的石头里面可能藏着个大世界”,白笙也不知道这样解释陆野能不能听懂。
果然,陆野的浓眉蹙得越来越深了。
白笙觉得一个现代人给个古代人讲什么是空间,有点对牛弹琴,不如直接带他进去看看。
她上前挽着陆野的胳膊,“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进哪里?陆野的大脑还在疯狂画圈圈中,人却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地方。
这个地方长着他从未见过的大片青草地,竹林,清泉……
见陆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白笙轻搓着手掌,眯眼笑道:“这就是我手心这朵红花中藏的空间,明白什么叫别有洞天了吗?”
陆野点了点,难掩眼底的兴奋。
“主人,你回来啦!”不远处正在拱地的哼哼,看见白笙后,甩着自己的肥头大耳和满身赘肉,激动地向她飞奔而来。
陆野见状,乍然惊呼“好大一头肥猪!”霎时就拔出了腰间的破匕首,向哼哼凶猛刺去。
“不要啊!那是哼哼!”白笙眼疾手快扯住了陆野的裤腿。
就这样,匕首在距离哼哼脖颈动脉2厘米处骤然停了下来。
哼哼呆呆地四脚落地,吓尿了。
哼哼……这……这就是主人的夫君?人长得这么帅,怎……怎么有点傻呀,空间里的大肥猪是能随便刺的么?
陆野满脸疑惑地收起了匕首,白笙松开了他的裤脚。幸好腰带系得紧,不然就尴尬了,他家穷得穿不起亵裤。
“这头大肥猪是……你养的?”陆野转身问道。
“恩”,白笙笑着点头,“它叫哼哼,负责管理空间”。
“管理……空间?一头大肥猪?”陆野惊讶,丝毫没有意识到大肥猪也是需要面子的。
“大肥猪怎么就不能管理空间了?你没看到那里的二分地都是我用猪嘴拱出来的?还有,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别一口一个大肥猪地叫!”哼哼恨不得把猪蹄叉在猪腰上。
“是的,一头大肥猪”,白笙咯咯笑了起来,她发现陆野听不懂哼哼讲话。
“这……”陆野无语凝噎,本来空间已经够他震惊了,又来一只管理空间的大肥猪,如此神异,如此诡谲,他是得好好消化一番。
良久,陆野回过神,定定望着白笙,面色异常严肃地叮嘱道:“白笙,切记,你有空间的事,再也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哼哼:好吧,这个二傻子对主人还是挺好的,懂得如何保护她,本肥猪——不,本哼哼姑且不生他气了。
白笙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正准备问陆野会不会替她保密,却不曾想他竟首先考虑到了她的安全问题。
不过,看着他那张过份严肃的俊脸,白笙忽然生起一丝想要逗弄他的念头,于是黠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让全村人都来用这个空间,毕竟黄沙村已经干旱了两年,这么缺水,村民们生活特别艰难,而你……又这么善良。”
“你——竟会这样想?”陆野忽然有些恼火,他看着白笙没好气道,“不管你是如何到我家的,也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妻,我就会舍命护你一天,我若把空间的事告诉村民,不是把你放在火架子上烤,捆在砧板上任人剁碎么?”
哼哼:“哇塞,本哼这么快就吃了一波狗粮!主人,二傻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爱上你呀!”
白笙感觉有东西哽在了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且”,陆野眼中浮上森寒的冷意,“整个黄沙村没有几个人值得我慷慨以待!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白笙意识到了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上前扯了扯陆野的衣袖,真诚地道歉,“陆野,对不起,刚才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把空间的事告诉别人,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陆野看了她一眼,缓和了脸色,温声道:“白笙,这是你的空间,你放心,若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你一定要拿出来给我们用。今天,你能给我和弟妹们喝这么多水,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这是什么话?”白笙也有些生气了,陆野竟然和她这么见外!界限划得这么清!“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你的家人,为何现在又说不勉强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自私自利、冷漠无情?自己有了能活命的空间,却不舍得给家人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陆野有些着急,白笙明显误会他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笙怒视着他,自尊心受伤让她无法平静,“陆野,你给我记住!我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夫妻感情,可是,我们仍旧是夫妻,是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哼哼:二傻子就是二傻子,主人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条件,他还要一个劲儿地往外撇。不过,主人的容貌嘛,确实有点那个啥……呃……一言难尽,不仅两颊上的黑斑十分影响观感,而且胸和屁股也十分干瘪……不行,得让主人多泡灵泉!
陆野愣愣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小女人,实在难以和之前那个谨慎防备、冷漠寡言的女奴联系起来,“白笙,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愿意委屈你……分毫。”
“我没觉得委屈!”白捡个年轻帅气又体贴的老公,有啥委屈的?她高兴得睡觉都要笑醒!
陆野弯了弯嘴角,“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个空间?”
终于问到正题了!
白笙从容地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托词,“今天上午,我渴得昏死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怪梦,梦中遇到一个老神仙。
老神仙说我前世救过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在我的左手心里放了一朵小红花。我还没来得及问这花有什么用,就突然醒了过来。
我第一时间看向左手,发现那朵红花竟变成了刺青,出于好奇,我用手指摸了摸,结果一下子就闯进了这个空间。”
陆野听着白笙一本正经地讲述,目光闪烁不定,白笙不知道他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过,她觉得自己捏造的这个故事很合理,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让短命的她穿越过来,重新活一次?还给她这样一个金手指?
陆野收回思绪,稳了稳心神,对白笙道:“你能对我坦诚,我很感激。不过,从今以后,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万万不能再告诉旁人,人心贪婪,福祸相依。”
白笙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我很爱惜自己的小命。”重新获得生机,她能不珍惜么?
陆野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而又似想到了什么,骤然凝眉道:“还有,在黄沙村,你将会看到很多可怜人,他们也许又渴又饿,濒临死亡,但是你千万不要滥发善心,否则,最后的可怜人一定是你!”
“嗯,我明白”,白笙点头,这一点她在现世已经深深领教过了。为了救所谓的死党闺蜜,她捐过骨髓,但轮到她不幸患癌时,所有人都像避瘟神一样避着她,包括那个被捐骨髓的好姐妹。
世间炎凉,人情冷暖,没有人比她感受更深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非要救一些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不,如果你非要救一些人,请务必先要告诉我!”陆野似乎要把白笙可能面临的所有危险一一规避。
白笙看着他一副操碎心的样子 ,眼睛有点湿润,眼前这个少年男子虽然不爱她,也只担了相公的名头,却把她当作了自己的责任,竭尽全力去守护。
“陆野,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白笙双眸含着湿润,竭力笑得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
“嗯,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陆野点点头,再次环视了一遍空间后,对白笙道:“我们出去吧,今晚早点休息,明日……要安葬爹娘。”
白笙心里一震,这才记起公婆已经去世三天,尸体还放在家中,是该尽快下葬。
三日前,公婆去世,陆花姐弟三人和原主也渴得将死,陆野根本没有伤心落泪的机会,他也又渴又饿,死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大漠里奔走了一天,才找到了一棵能吃的仙人掌,暂时救活了尚且还有口气的家人。
第二日,为了寻找食物和水,陆野依旧在外奔波一天,第三日便遇到了陆花被卖的事。
公婆的尸体,就这样在家里搁置了三天三夜。
其实,不止陆野家,黄沙村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本来就贫瘠的大漠,又干旱了两年,人们都忙着挣扎着活下去,连悲伤难过的时间都没有,这年头,家里死个人都成了极寻常事。
出了空间,陆野让白笙带着弟妹们先睡觉,他出去忙点事。
白笙这次应声点头,并没有多问。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陆野的事她也不便事事都插上一脚。
睡觉的破草席有点脏,白笙原本想放一些水洗洗,但是现在还不太适合穷讲究,不然几个弟妹就会愈加好奇,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么多水。
抖落草席上的沙粒,白笙让三个弟妹先躺了上去,她则躺在了陆花的旁边。
“我哥……肯定出去拉石头了”,陆花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微微哽咽。
“拉什么石头?”昏黄的灯光中,白笙扭头,疑惑地看向陆花。
陆花抬手抹了抹眼睛,“爹娘明天下葬,坟坑挖好之后里面要垒石头,不然风沙一大,就会把爹娘吹出来。”
白笙明白了,陆花所说的其实是沙漠地区的石葬,即在坟坑底部和四壁垒砌石头,尸体埋进去之后,再以石头压住,堆起坟头。
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沙土被大风吹开之后,尸体暴露出来。
“是去大沙坑附近拉石头吗?”在原主的记忆中,距离黄沙村三四里的地方有个矿窑,矿洞里挖出的石头被扔在了村外两里处的一个很大的沙坑里。
“恩”,陆花点了点头。
“姐姐,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爹娘了,是吗?”四岁的陆雨带着哭音问道。
陆花微泣着点头,“嗯,我们再也没有爹娘了。爹娘为了我们活活饿死了,渴死了……”
“哇……我想爹娘了,我要爹娘……”陆雨哇一声哭了起来。
陆云也小声抽泣了起来。
不一会儿,三个孩子哭成一团。
白笙鼻子也有些发酸,她无奈长叹一声,起身将最小的陆雨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枯瘦如柴的后背,柔声哄道:“喔喔,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们的小雨雨最乖哈,爹娘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幸福,有很多甘甜的水,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爹娘幸福着呢!”
“爹娘坏坏,呜呜……有那么多好吃的也不带小雨……雨一起去吃……呜呜……”
白笙险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吃货,一边哭着想爹娘,一边还不忘好吃的。
白笙在现世没有结婚生子,所以给孩子讲有关生死的问题,她也缺乏经验。但是,此时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爹娘去的是另一个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失去了生命才能去,小雨雨还要活很久很久,肯定不能现在就去,不过,爹娘会在那边一直守护你,等着你的。”
“嫂嫂,你可……不可以做……我娘?”陆雨抽泣着问道。
“为什么呀?”尽管在这个悲伤的时刻,很不适合笑,白笙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你抱着我,就像……我娘抱着我一样”,陆雨道。
白笙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把陆雨往怀里紧了紧,用最温柔的声音哄道:“小雨雨,嫂嫂是你大哥的媳妇,你不能喊嫂嫂娘,但是,你放心,嫂嫂以后会像娘那样疼你爱你,给你做各种好吃的,好不好?”
“恩,好”,陆雨带着哭泣的颤音回答。
哄完陆雨,白笙一抬头发现陆花陆云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模样已经十分明显地在说“嫂嫂,我们也要抱抱”。
好吧,今晚就做他们三个的临时妈妈吧,白笙哄好陆雨,又分别抱了抱陆花和陆云。
陆花虽然10岁了,可是性子太软,很缺爱。
陆云平时像个小大人,这会儿也被姐姐和弟弟整破防了,哭得抽抽搭搭的。
白笙告诉三个孩子,以后她会像娘那样爱他们。
三孩子像受了潮的糖一样,紧紧粘着白笙。
白笙被他们箍得喘不过气,想到陆野瘦削的身体在一块一块地搬石头,她更喘不过气了。
她有空间,搬石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必须过去帮陆野!可是,大晚上的,三个孩子放在家里又不安全,只能把他们一起带上,反正,小孩子嘛,好糊弄。
“人多力量大,要不,咱们去帮你们大哥搬石头吧。”白笙提议。
“好,嫂嫂,我早就想去了”,陆花迫不及待地回答。
陆云也道:“我们不能总是让大哥一个人劳累,嫂嫂,我也去。”
“还有我!”陆雨举了举鸡爪小拳头。
“好,大家都起来,咱们去帮大哥!”,啊呸,说错了,是去帮你们的大哥,她的相公,白笙暗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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