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他还不忘叮咛姜嘉弥一个人去看病。
跟着周叙深设定好的导航一路往前走,姜嘉弥却感觉四周变得熟悉了起来。
等看见路牌时,才发现是到了曾经的家。
七年前,父母因为调查唐氏集团而牺牲,为了完成他们的遗愿,她选择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卧底六年,为了不惹人怀疑,自己没有回来祭拜过爸妈一次。
姜嘉弥压下酸涩,打车去了烈士陵园……
再回到周家时,已经晚上。
进门就看见周叙深坐在沙发上,他脸色冷冰:“医生说你没去医院,你去了哪儿?”
姜嘉弥没有隐瞒:“陵园。”
周叙深“蹭”的一下站起身,满脸愠怒:“你是不是疯了?!”
“唐氏还有那么多漏网之鱼,要是看到你知道你是卧底怎么办?他们会怎么对你,对待陵园中埋葬的你的父母!”
“你想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息吗?!”
劈头盖脸的指责让姜嘉弥愣住。
好一会,她才颤着手写下一行字:“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尽一个做女儿的本分,我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一眼。”
周叙深看着她还泛红的眼,满腔怒火顿时熄灭。
不能祭拜父母是件残忍的事情,如果没去做卧底,姜嘉弥用不着这么躲躲藏藏。
他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姜嘉弥,我希望你记住,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
扔下这句话,周叙深走进书房,“嘭”的一声摔上门。
客厅一片死寂。
窗外,别家的烟火气悠悠传来,商量着晚上吃什么,明天做什么。
姜嘉弥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情绪如山压在心上,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
明明卧底结束了,她都回来了!
可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周叙深,偏偏他们之间也都变了!
这一刻,姜嘉弥恍惚觉得自己并没有回到阳光下,好像还处在那六年暗无天日的生活里……
翌日。
姜嘉弥很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餐。
吃饭时,两人已经没了昨晚的争锋相对,但桌上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无比压抑。
沉默间,周叙深突然开口:“因为你的嗓子问题,分部没有岗位能给你,你暂时不能归队。”
姜嘉弥动作一顿。
决定卧底时,她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掩去眼里难过和失落,低头写下:“我理解。”
周叙深眉头却皱的更深:“所以到现在,你依旧不后悔?”
后悔?
姜嘉弥怔了下,才从记忆里扒出刚接下这个任务时,周叙深问她的话。
“你知道卧底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可能无法活着回来,也可能再也无法回到队里……”
“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多久?”
“姜嘉弥,我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别后悔。”
他说这些话时的模样还清晰可见,姜嘉弥眼里闪过痛色:“我别无选择,我的爸妈因为调查唐氏牺牲,我不能……”
言外之意,是她不后悔。
周叙深看着姜嘉弥写好的纸条,拳锋握的发白。
最后还是压下了情绪:“你爸妈的遗物我放在书房,现在你回来了,自己保存吧。”
说着,他起身带着人进了书房。
刚进门,姜嘉弥就看见桌子上残缺的双人照,照片上是穿着制服的周叙深和方祁。
她还记得拍这张照片时,自己也在。
可现在……却被裁掉了!
姜嘉弥压着不安,指了指照片:“为什么……”
还没问完,“嘭!”的一声,周叙深将桌上的照片扣倒。
迎着他难看的脸色,姜嘉弥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疼的发苦。
缓了缓,她才强撑着转移话题:“方祁呢?回来后我一直没看见他。”
周叙深却沉默了,半响后才冷漠的吐出三个字:“调职了。”
不等姜嘉弥细想,周叙深将遗物递给她:“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姜嘉弥攥紧手指,心里的苦不断翻涌,连带着眼眶都开始发涩。
她不再追问,抱着父亲的遗物,转身快步离去。
结果刚回到房间,玄关处就传来关门声。
姜嘉弥心口一紧,转身慢慢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