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天,安春禾果然按照约定带上小芝住进了主院。
这俩妻妾的一切动作都被沈老夫人所得知,胡嬷嬷问她是否要告诉将军,沈老夫人回:“随她们去吧,只要别把这沈府给闹翻天就好。我啊,终有一天要让她们当家的,有私心,知道为达目的,必要时施以手段,才能更好的在深宅大院中生存。”
沈威回府后,晚饭时,婆媳三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默不作声,气氛诡异极了,就连安春禾也破天荒地拒绝了他夹菜的好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了?
沈威怀着疑问吃完饭便去练剑,因为安春禾说喜欢看他练剑,可是这会儿她坐在一边,全程心不在焉。他只当她是还在为失去孩子而伤感。
练完剑后,沐完浴,沈威直接进了偏院,想着好好安慰她一番。
当他走进里屋时,头没来由地昏昏沉沉,是思虑过多了吗?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衣着单薄的人影,略带埋怨地说:“真是的,你身子才刚好,这又着凉了怎么办?”说完就脱下外衣,到床上去把人儿搂进怀中,想以自己的体温给她温暖。
“夫君,今晚别走好吗?”她语气含羞带怯。
“好,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小禾。”
“我身体……已经全好了呢。”
听完这话,沈威只感觉双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同时,一双不安分的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得到这么明显的指示,沈威不再多言,除尽她的衣物,低声轻唤:“禾儿……禾儿……”
突然,他遇到了阻碍。不对,太不对了!
沈威揉了揉太阳穴,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才看清眼前人是江南燕。他一把推开她,厉声问:“怎么是你?小禾呢?”
江南燕倒是一脸平静:“她现在在我的房里,如果你想沈家绝后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找她。”
“你敢威胁我?”沈威的情绪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了。
“不敢。生不生孩子,我倒无所谓,可是你觉得老夫人会放过你吗?”
沈威脸色阴沉不定,他真的觉得沈老夫人会用尽心思延续沈家香火的。
江南燕见沈威被自己说动了,又趁热打铁:“夫君,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小禾妹妹,有你的疼爱,老夫人的偏宠,最主要的还有个小芝,可我除了正妻之位什么都没有。我不奢求你的疼惜,只希望身边有个孩子就足够了,这样漫漫人生也算有了意义。”
“你真的想要个孩子?”
“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想要把你从小禾妹妹身边抢走。”
“好,我成全你。”
说完,毫无怜惜地对待她……
一个月后,江老夫人再次登门,却是喜滋滋地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而来。
“老姐妹,我又来看燕儿啦!”江老夫人熟门熟路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哟,你不是说别这么亲乎吗?”
“哪儿的话呢,咱姐妹记那些仇干啥?多伤感情呀,还给小辈添堵了不是?”
“行,你知道就好。”沈老夫人一直觉得,这江老夫人就是专门克她的。
“有热茶吗?上回来都没喝上一口。”
“热水刚用完了,想喝?等着。”
“那还是不喝了,我看燕儿去了,你自己慢慢喝啊。”说完又神气十足地走了。
沈老夫人暗自决定,下回江老夫人再来之前,一定要先让家仆通报,她好溜之大吉。
正院屋中。
“娘,您说的办法可真神了,真就叫我怀上了。”江南燕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是,这些办法可是我多年的经验,只要你开窍,懂得抓住机会,不愁地位不稳固。”
“可是,我真的能生儿子吗?万一是女儿呢?”
“你还信不过为娘吗?我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提点过,有九成生的都是儿子。就算万一生了女儿了,我也有办法变成儿子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安心养胎。”
“好,我都听娘的。”
十月怀胎,正院屋外,所谓的“老姐妹”——沈老夫人和江老夫人寸步不离地守着,稳婆和嬷嬷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响起了嘹亮的啼哭声。不多会儿,林嬷嬷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沈老夫人喜上眉梢:“哎,可算有个男娃了。”
江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心里嘀咕,你盼望的男娃还不是我女儿辛辛苦苦生出来的。但是她面子上也跟着笑:“儿子好,这下燕儿的地位无人能动了。”
江老夫人进了里屋看望,见到江南燕躺在床上,虚弱地朝她笑笑,满是心疼:“燕儿,你受苦了。”
“娘,只要这一切都值得,就不辛苦。”
“你们给孩子起名了吗?沈威将军呢?”
“还没起名。将军被派遣到外地执行任务去了,不在帝城。”
“哎,行吧。那……叫单名‘荣’你看如何?”
“荣,荣辱不惊,好名字。”
“燕儿……”江老夫人想的是,希望这孩子成为沈家和江家的荣耀,江南燕要那样想,就由着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偏院,安春禾房里。
沈梦芝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进屋:“姨娘,秀儿姑姑又在说您的坏话了。”
“小姐,您可慢点。”奶娘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
“那秀儿都说了些啥?”安春禾把沈梦芝抱坐在腿上,轻揉着她的小脸蛋。
“她说,风啊水啊,有什么哦?吱吱吱?还有……”
沈梦芝说得稀里糊涂,安春禾听得一头雾水。她只得问奶娘:“秀儿到底说了些啥?”
“回姨娘,秀儿说,‘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有的人就该有自知之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个农家出身的还妄想当正房娘子了?’婢子听了实在气不过,正想去理论,可是小姐跑了,婢子只好去追。”
安春禾属实冤枉,可也只能由她去,否则有欲盖弥彰之嫌。
日子波澜无惊地又过了大半年。有一回下朝后,皇帝把沈威叫到了御书房。
“沈将军,你如今上有老下有小,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何不测,你让一家老小怎么办。所以抵御外敌之事朕打算交给其他人了,你的部下都另作安排,你呢,就负责负责帝城安防就成。”
沈威仍站立着,微微躬身,抱拳道:“可是,陛下,他们都是跟随末将家父多年的部下,家父亡故后末将曾经起誓要继承家父遗愿。再者,若贸然换主将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是在质疑朕?”皇帝的语气虽然仍旧平缓,但已隐含了威胁之意。
“末将不敢。”
“你最好不敢。这样,朕先给你正妻江氏封个一品诰命夫人,但是三日之内,朕要看到你的兵符。”
“末将领命。”沈威面上笑嘻嘻,心里苦兮兮,没了兵符,一品诰命有什么用。
次日下朝后,皇帝又把江锦川叫到了御书房。
“江爱卿,你老实告诉朕,你想那尚书之位想多少年了?”
“这……微臣惶恐。”江锦川双膝跪地,紧张得冷汗直流,不明白皇帝怎么就问出来了。
“别紧张啊,朕当初若不想这皇帝之位,哪能坐上来呢?”
江锦川这才明白不是兴师问罪的,稍放下心来:“陛下有事尽管吩咐,微臣就算粉身碎骨,肝脑涂地……”说着就要磕头表忠心。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停停停,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现在是太平盛世。”
顿了顿,皇帝继续说:“朕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无论沈家发生任何事,你江家都不得插手,否则不光尚书之位得不到,连你的性命朕也保不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和你夫人以前做的那些事,没人参奏你不代表朕不知道。如若你非要淌这浑水,朕不介意把旧账翻出来好好地清算清算。”
“微臣……谨记陛下吩咐。”
离开御书房,江锦川越想越心凉——皇帝这是要拿沈家开刀啊,可燕儿要怎么办?他那小外孙荣儿又要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