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月最近的新节目成绩还不错,替台里的收视率指标扛走了不少压力。
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新导演,能做出这样一番成绩,台里的领导对于当初破格提拔她这个决定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今晚的酒会,除了英明的领导,被点名参加的赵听月到底也算得上半个主角了。
此刻,她正着一袭蓝色礼裙坐在临时借来的房车里,旁边的助理小月也跟着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半裙礼服。
两个人都在等,离酒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从地下停车场到酒会大厅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小月掐着点,保证两人能在七点准点的时刻到达早就已经热闹起来的现场。
五十一过,小月裹紧身上的深色披肩,提醒一旁闭眼安静的赵听月,“老大,到时间了。”
赵听月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那双精致的眼睛。她今天特意找到组里的化妆师画了个盛妆,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眉目如画,只是魅惑的亮眸却无甚情绪。
诚然她刚播出的这个节目反响不错,但自从节目录完到播放,两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有拿到满意的新策划。
如果平时她还可以用做节目来当借口,但如今急需领导赏识以赐下几个好本子的赵听月,根本无法拒绝这场注定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的应酬。
小月犹豫两秒,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老大,成败就在今晚,我们新节目的赞助就在各位老爷们的钱包里捂着呢。”
除了要接新节目,赵听月还要负责自己拉投资。
她脾气硬,曾经当场拒绝过方总压低声音的温泉请求。打那之后,找到台里的投资,都被四两拨千斤般巧妙避开了赵听月的节目。
同为女性的小月自然不会责怪赵听月什么,但她们面临的境况越来越糟也是真的。
赵听月红唇诱人,半是调侃半是无奈,“我知道。”
小月生得看起来就机灵,“老大,你记得今天不能吃药吧,今晚少不了要喝酒......”
赵听月摇摇头,她为了这场酒会,特意停了三天药。
“小月,要不然我给隔壁徐导打个招呼,给你报个脱口秀节目吧。”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叨叨起来怎么没个完。
小月自从毕业就在赵听月手下工作,如今早就从懵懂愚蠢的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万事钱多好商量的得力助手,不客气的说,赵听月的成绩有一半都是小月的功劳。
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交流上也就随意了很多。
公司的人都戏称两个人为双月组合。
小月放下心来的同时,眼神愈发哀怨,老大要是上点心,她一个打下手的至于这么出力不讨好吗?
她道:“老大你说方总今天特意让你来干嘛,会不会给你介绍几个大佬认识。咱们上个节目真的太穷了,我都不敢回头想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一个在平台上讨论度颇高的节目,软广和广告植入愣是少得可怜。而作为导演的赵听月,只能拿着微薄的经费,掰着手指头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来花。
兼顾统筹的摄像师老张曾戏称赵听月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赵扒皮转世。即便已经成为团队里半个话事人的小月也免不了在片场帮着抬设备。
赵听月的高跟鞋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踩出清脆的节奏,她也拿不准领导的意思,最近几个月台里的派系斗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她一个外放几个月的小导演,除了嗅到一丝危险,别无他法。
不过,领导和方总对上,作为被穿小鞋的一方,她还是比较希望领导能胜利的。
“见招拆招吧,待会喝得差不多了,记得把我拖走。”赵听月生得漂亮,在片场被当成男人使唤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但像这种注定会给她麻烦的名利场,她一向是敬而远之。
两个人进入电梯,并肩面朝外立着。就在电梯门缓缓闭合到一半的时候,赵听月听到了电梯外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她抬眸向外看。
十米远的位置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步履悠闲,似乎并不着急赶上即将合上的这趟电梯。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赵听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眼神交接的一瞬间,她不由愣了一下。
两秒后,电梯门彻底关上。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小月也看到了外面的男人,“老大,认识?”
赵听月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可能不宜出行,她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月,我觉得我们的节目也不差今天这一个酒会,待会露个脸我们就撤吧。”
小月有点懵,这可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老大,你决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不拉个投资回去,小花可要问你要她这次的化妆费的。”
没办法,赵听月的班子收留的基本都是被斗争的两派淘汰下来的末位保命选手,几个人拼拼凑凑,成立了个挂靠的工作室,如今都指着赵听月出来求活儿吃饭呢。
赵听月叹了口气,精致的小脸儿一片愁容。
俗话说半年一开张,开张吃半年。可她的团队里,生孩子的生孩子,买房的买房,结婚的结婚,别说半年了,半个月就吃没了。
到达酒会现场,喧闹声和笑谈声彼此起伏,现场热闹非凡。
小月如搁浅的鱼入了海,早就撇下赵听月一个人在人群中寻找“资本”的气味了。
赵听月走向人群中央被前后簇拥着的领导,领导一见她来,眼睛一亮。
“赵导演来了啊。”领导乐呵呵地,周围的人自动给她让出站立的位置,她靠近领导。
赵听月想到领导平时不耐烦地喊她“赵那个月”的模样,扯动面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张台长。”
张台长最喜欢赵听月的就是这一点,喊他从来不带个“副”字,“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台最近冉冉升起的导演新星,赵听月导演。”
有人惊艳于赵听月的绝色容颜,也有人震惊她的身份,毕竟这番出众的外貌条件和打扮,说是领导新捧得明星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一个导演,怕不是挂名的吧。
赵听月却惊讶领导居然清楚记得她的名字,甚至还能准确说出她的节目名。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最近颇为出圈的节目是眼前这位明艳妩媚的女导演的杰作。迎着周围人讨好的客套,赵听月接过侍从托盘上的香槟,对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一口接着一口抿。
她察觉到领导这是在拉拢她。果然,她的破烂班子也要沾染上所谓的权利的味道了吗。
不管领导是出于什么心思,师出有名的她可不打算这个结交各界名流的机会。
举杯换盏间,赵听月就加了三个制作人,四个大老板的微信。
小月那边收获也颇丰,拉着广告商的项目人员亲切地喊姐姐。
几杯酒下肚,赵听月有点晕,她不愿过多掺乎所谓派系的争斗中,打算趁方总来之前找个机会溜走。
她给小月使了个眼色,放下酒杯环顾一周,见无人注意她,一边庆幸今天没有遇到酒中色鬼,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酒会大门处逛。
就在赵听月快要摸到门边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掷地有声的男声,“喂!你,就是你,穿蓝裙子的。”
赵听月脚步一顿,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带怒色,待看清楚她的脸后愣了一下,说道,“你,给小爷过来。”
赵听月知道这种名利场少不了狗仗人势的虚货在,但穷到只剩下钱的富二代也不少。
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赵听月注意到了他腕间的表,嗯,二百多万。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走近了男人,“这位先生,你是在叫我吗?”
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又上下扫了一眼的身材,意味非常明显。赵听月面上和善,暗地里咬紧了牙。
男人似是对她的容貌和身材颇为满意,点了下头道,“你是哪家的小明星?开个价,跟我睡一晚。”
赵听月心道这世道越来越好了,富豪恶霸在欺负人之前都懂得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术实在生疏,这个圈子里的人自诩艺术家,情色交易总是说出个花来才算高雅。
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想你找错人了。”说完她转身就走,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她,她下意识扯回自己的手臂,反倒拽得男人趔趄了一下。
解韫本就晕乎,猝不及防被晃了下,神色微妙不耐起来。
她敛起笑,语气已经带上怒意,“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尊重点。你情我愿的事,一方不点头,你最好还是换个人。”
她想起两人进门时,小月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不顺心的千万要一忍再忍的场景,到底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
解韫刚才在包间里被好兄弟们大肆嘲笑了一番童子鸡,偏偏又不好冲着他们拉下脸来发火。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抽烟,回想起自己二十多年的寡淡生活,越想越气。
就在他打算今天到底把自己成年一下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在她姿色还不错的份上,他倒是能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赏给了这个看上去还算清纯的女人。
至少她身上没有其他女明星身上那种沉迷于欲望的气息。他很讨厌那种味道。
今天楼上的酒会他听服务员们聊起过几句,他迷糊的脑子大概知道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尤其姿色还不错的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小明星嘛,卖艺和卖身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拒绝他,欲擒故纵说到底还是想加价。
他身上酒气冲天,熏得赵听月忍不住往后退。
他冷哼一声,“让你开价,小爷心情不好,别惹我。”他说着,居然直接用手捂住赵听月的嘴。
他大掌牢牢箍住她,竟是不顾她的意愿拖着她就要往楼下去。
赵听月本就犯了气性,更遑论如今竟然被他粗鲁地拖着欲行不轨之事了。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就已经放弃不给小月惹麻烦这个决定了。
她只思考了几秒,就顺从了下来。
“呜呜,等等——唔,我…跟你,走……”
解韫去打量她的脸,发现她真的顺从了不少,这才变松了手,“算你识相。”
赵听月握紧了拳头,浅笑一声,“但你得先陪我去个厕所。”
男人“啧”了一声,似是在不耐烦女人的麻烦事儿真多。不过他还是点了下头,“快点,别浪费老子时间。”
赵听月在心里冷笑,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教他做人。
她刻意领着男人往人少的方向去,解韫绷着脸,并不去多看被他死死掐着手臂的女人。
赵听月揉着被他攥红的胳膊冷笑,心底的怒气如风暴翻滚。
到了卫生间前,男人松开手,赵听月却回头魅惑地笑着说,“要来厕所玩吗?”她的邀请意味深长。
解韫愣了下,他嫌弃的蹙了下眉,这个女人不干净。他被她伪装出来的清纯给骗了。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赵听月却伸出手,扯着解韫的衣领将人直接拖进了女厕所。
解韫喝了不少酒,本身的怒气就是被酒气活活放大了几分,虽然面上看着唬人,可实际上肌肉早就有点发软了。
于是赵听月轻易便把人拖进了女厕所,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掼到地上后,她反手锁上了门。
她不由感到庆幸,此时女厕里没有别人在。
解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到地上,顿时摔得头晕眼花。
酒精上头的他趴在地上头昏脑胀,搞不明白短短几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爬起来,可胳膊撞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痛。
经过神经尖锐的刺激,他的意识变得清明,待他瞳孔聚焦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张明媚漂亮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甩到了地上!
解韫大怒,张嘴就要骂,赵听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娇俏一笑,只是眼神却是冷的。随后,一个裹挟着狠戾的拳头就重重砸在了解韫脸上。
解韫猝不及防,生生用脸接下了这一拳。一股巨大的惯性让他的后脑勺后仰直接撞到了湿漉的地板砖上。
砰的一声,解韫惨叫一声,彻底被打懵了。
赵听月笑吟吟地,跨在他身上,单手拎起他的领子,让他上半身离开地面,“你运气不好,赶上我最近没吃药。”
脸上和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准确识别赵听月的轻语,他只知道他今天运气不好,招惹了个神经病。
解韫咬着牙,挥出臂膀攻向赵听月的头,她微微一闪而过,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臂向后用力一折,随着骨头挫裂一声,解韫痛苦地大叫一声,
“啊——!”
胳膊无力地垂下去,时不时抽搐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拳落在他另半边脸上,解韫气息都弱了,“你他妈叫什么,老子要弄死你全家。”
赵听月才不管他的威胁,“以后见到女性要尊重,就像尊重你妈妈一样,知道吗?”
解韫已经看不清天花板,更看不清面前女人笑里藏刀的表情,天花板的灯光晃得他半眯着眼,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沫,“操你妈,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赵听月邪笑一下,松开他的领子,将人扔回地上,紧接着蓄力一拳捣向他的肚子,男人闷哼一声,立即在地上蜷缩着拱起了身子。
解韫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大,这一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内腑都要裂开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赵听月在国外那几年,甚至在竞技场上打过拳。
赵听月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神情也开始兴奋,“开个价,陪我玩一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