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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月生得美艳绝伦,妖娆多情,一双美目明艳精致,眼波婉转间勾人心魄。可电视台的同事们都知道这个如妖精般摄魂夺魄的女人实在不好惹。她在卫生间把富二代揍得鼻青脸肿,拎着化妆间的花瓶砸过流量小花的头。有人说她是京城里一个权贵公子哥保养的情人,也有人说她就是个神经病。赵听月翻上顶楼,坐在冷清空旷的台阶上点上一支烟。然后透过缭绕弥漫的烟雾俯望整个城市的繁华和虚伪,鼎沸和冷漠。赵听月觉得可笑,自己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后来赵听月不幸舞到了叶辞秋面前,一个被自己睡过却又抛弃的可怜男人。赵听月有点怂了。论一个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甚至还对不起过他的男人,该怎么解决?对叶辞秋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赵听月。或者说,他只爱她身体里的赵听月人格。月盈月缺,混蛋...
主角:赵听月,叶辞秋 更新:2022-12-07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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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听月,叶辞秋的其他类型小说《月亮不遇秋》,由网络作家“司令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听月生得美艳绝伦,妖娆多情,一双美目明艳精致,眼波婉转间勾人心魄。可电视台的同事们都知道这个如妖精般摄魂夺魄的女人实在不好惹。她在卫生间把富二代揍得鼻青脸肿,拎着化妆间的花瓶砸过流量小花的头。有人说她是京城里一个权贵公子哥保养的情人,也有人说她就是个神经病。赵听月翻上顶楼,坐在冷清空旷的台阶上点上一支烟。然后透过缭绕弥漫的烟雾俯望整个城市的繁华和虚伪,鼎沸和冷漠。赵听月觉得可笑,自己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后来赵听月不幸舞到了叶辞秋面前,一个被自己睡过却又抛弃的可怜男人。赵听月有点怂了。论一个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甚至还对不起过他的男人,该怎么解决?对叶辞秋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赵听月。或者说,他只爱她身体里的赵听月人格。月盈月缺,混蛋...
赵听月最近的新节目成绩还不错,替台里的收视率指标扛走了不少压力。
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新导演,能做出这样一番成绩,台里的领导对于当初破格提拔她这个决定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今晚的酒会,除了英明的领导,被点名参加的赵听月到底也算得上半个主角了。
此刻,她正着一袭蓝色礼裙坐在临时借来的房车里,旁边的助理小月也跟着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半裙礼服。
两个人都在等,离酒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从地下停车场到酒会大厅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小月掐着点,保证两人能在七点准点的时刻到达早就已经热闹起来的现场。
五十一过,小月裹紧身上的深色披肩,提醒一旁闭眼安静的赵听月,“老大,到时间了。”
赵听月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那双精致的眼睛。她今天特意找到组里的化妆师画了个盛妆,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眉目如画,只是魅惑的亮眸却无甚情绪。
诚然她刚播出的这个节目反响不错,但自从节目录完到播放,两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有拿到满意的新策划。
如果平时她还可以用做节目来当借口,但如今急需领导赏识以赐下几个好本子的赵听月,根本无法拒绝这场注定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的应酬。
小月犹豫两秒,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老大,成败就在今晚,我们新节目的赞助就在各位老爷们的钱包里捂着呢。”
除了要接新节目,赵听月还要负责自己拉投资。
她脾气硬,曾经当场拒绝过方总压低声音的温泉请求。打那之后,找到台里的投资,都被四两拨千斤般巧妙避开了赵听月的节目。
同为女性的小月自然不会责怪赵听月什么,但她们面临的境况越来越糟也是真的。
赵听月红唇诱人,半是调侃半是无奈,“我知道。”
小月生得看起来就机灵,“老大,你记得今天不能吃药吧,今晚少不了要喝酒......”
赵听月摇摇头,她为了这场酒会,特意停了三天药。
“小月,要不然我给隔壁徐导打个招呼,给你报个脱口秀节目吧。”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叨叨起来怎么没个完。
小月自从毕业就在赵听月手下工作,如今早就从懵懂愚蠢的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万事钱多好商量的得力助手,不客气的说,赵听月的成绩有一半都是小月的功劳。
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交流上也就随意了很多。
公司的人都戏称两个人为双月组合。
小月放下心来的同时,眼神愈发哀怨,老大要是上点心,她一个打下手的至于这么出力不讨好吗?
她道:“老大你说方总今天特意让你来干嘛,会不会给你介绍几个大佬认识。咱们上个节目真的太穷了,我都不敢回头想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一个在平台上讨论度颇高的节目,软广和广告植入愣是少得可怜。而作为导演的赵听月,只能拿着微薄的经费,掰着手指头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来花。
兼顾统筹的摄像师老张曾戏称赵听月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赵扒皮转世。即便已经成为团队里半个话事人的小月也免不了在片场帮着抬设备。
赵听月的高跟鞋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踩出清脆的节奏,她也拿不准领导的意思,最近几个月台里的派系斗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她一个外放几个月的小导演,除了嗅到一丝危险,别无他法。
不过,领导和方总对上,作为被穿小鞋的一方,她还是比较希望领导能胜利的。
“见招拆招吧,待会喝得差不多了,记得把我拖走。”赵听月生得漂亮,在片场被当成男人使唤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但像这种注定会给她麻烦的名利场,她一向是敬而远之。
两个人进入电梯,并肩面朝外立着。就在电梯门缓缓闭合到一半的时候,赵听月听到了电梯外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她抬眸向外看。
十米远的位置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步履悠闲,似乎并不着急赶上即将合上的这趟电梯。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赵听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眼神交接的一瞬间,她不由愣了一下。
两秒后,电梯门彻底关上。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小月也看到了外面的男人,“老大,认识?”
赵听月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可能不宜出行,她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月,我觉得我们的节目也不差今天这一个酒会,待会露个脸我们就撤吧。”
小月有点懵,这可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老大,你决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不拉个投资回去,小花可要问你要她这次的化妆费的。”
没办法,赵听月的班子收留的基本都是被斗争的两派淘汰下来的末位保命选手,几个人拼拼凑凑,成立了个挂靠的工作室,如今都指着赵听月出来求活儿吃饭呢。
赵听月叹了口气,精致的小脸儿一片愁容。
俗话说半年一开张,开张吃半年。可她的团队里,生孩子的生孩子,买房的买房,结婚的结婚,别说半年了,半个月就吃没了。
到达酒会现场,喧闹声和笑谈声彼此起伏,现场热闹非凡。
小月如搁浅的鱼入了海,早就撇下赵听月一个人在人群中寻找“资本”的气味了。
赵听月走向人群中央被前后簇拥着的领导,领导一见她来,眼睛一亮。
“赵导演来了啊。”领导乐呵呵地,周围的人自动给她让出站立的位置,她靠近领导。
赵听月想到领导平时不耐烦地喊她“赵那个月”的模样,扯动面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张台长。”
张台长最喜欢赵听月的就是这一点,喊他从来不带个“副”字,“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台最近冉冉升起的导演新星,赵听月导演。”
有人惊艳于赵听月的绝色容颜,也有人震惊她的身份,毕竟这番出众的外貌条件和打扮,说是领导新捧得明星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一个导演,怕不是挂名的吧。
赵听月却惊讶领导居然清楚记得她的名字,甚至还能准确说出她的节目名。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最近颇为出圈的节目是眼前这位明艳妩媚的女导演的杰作。迎着周围人讨好的客套,赵听月接过侍从托盘上的香槟,对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一口接着一口抿。
她察觉到领导这是在拉拢她。果然,她的破烂班子也要沾染上所谓的权利的味道了吗。
不管领导是出于什么心思,师出有名的她可不打算这个结交各界名流的机会。
举杯换盏间,赵听月就加了三个制作人,四个大老板的微信。
小月那边收获也颇丰,拉着广告商的项目人员亲切地喊姐姐。
几杯酒下肚,赵听月有点晕,她不愿过多掺乎所谓派系的争斗中,打算趁方总来之前找个机会溜走。
她给小月使了个眼色,放下酒杯环顾一周,见无人注意她,一边庆幸今天没有遇到酒中色鬼,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酒会大门处逛。
就在赵听月快要摸到门边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掷地有声的男声,“喂!你,就是你,穿蓝裙子的。”
赵听月脚步一顿,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带怒色,待看清楚她的脸后愣了一下,说道,“你,给小爷过来。”
赵听月知道这种名利场少不了狗仗人势的虚货在,但穷到只剩下钱的富二代也不少。
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赵听月注意到了他腕间的表,嗯,二百多万。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走近了男人,“这位先生,你是在叫我吗?”
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又上下扫了一眼的身材,意味非常明显。赵听月面上和善,暗地里咬紧了牙。
男人似是对她的容貌和身材颇为满意,点了下头道,“你是哪家的小明星?开个价,跟我睡一晚。”
赵听月心道这世道越来越好了,富豪恶霸在欺负人之前都懂得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术实在生疏,这个圈子里的人自诩艺术家,情色交易总是说出个花来才算高雅。
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想你找错人了。”说完她转身就走,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她,她下意识扯回自己的手臂,反倒拽得男人趔趄了一下。
解韫本就晕乎,猝不及防被晃了下,神色微妙不耐起来。
她敛起笑,语气已经带上怒意,“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尊重点。你情我愿的事,一方不点头,你最好还是换个人。”
她想起两人进门时,小月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不顺心的千万要一忍再忍的场景,到底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
解韫刚才在包间里被好兄弟们大肆嘲笑了一番童子鸡,偏偏又不好冲着他们拉下脸来发火。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抽烟,回想起自己二十多年的寡淡生活,越想越气。
就在他打算今天到底把自己成年一下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在她姿色还不错的份上,他倒是能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赏给了这个看上去还算清纯的女人。
至少她身上没有其他女明星身上那种沉迷于欲望的气息。他很讨厌那种味道。
今天楼上的酒会他听服务员们聊起过几句,他迷糊的脑子大概知道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尤其姿色还不错的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小明星嘛,卖艺和卖身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拒绝他,欲擒故纵说到底还是想加价。
他身上酒气冲天,熏得赵听月忍不住往后退。
他冷哼一声,“让你开价,小爷心情不好,别惹我。”他说着,居然直接用手捂住赵听月的嘴。
他大掌牢牢箍住她,竟是不顾她的意愿拖着她就要往楼下去。
赵听月本就犯了气性,更遑论如今竟然被他粗鲁地拖着欲行不轨之事了。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就已经放弃不给小月惹麻烦这个决定了。
她只思考了几秒,就顺从了下来。
“呜呜,等等——唔,我…跟你,走……”
解韫去打量她的脸,发现她真的顺从了不少,这才变松了手,“算你识相。”
赵听月握紧了拳头,浅笑一声,“但你得先陪我去个厕所。”
男人“啧”了一声,似是在不耐烦女人的麻烦事儿真多。不过他还是点了下头,“快点,别浪费老子时间。”
赵听月在心里冷笑,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教他做人。
她刻意领着男人往人少的方向去,解韫绷着脸,并不去多看被他死死掐着手臂的女人。
赵听月揉着被他攥红的胳膊冷笑,心底的怒气如风暴翻滚。
到了卫生间前,男人松开手,赵听月却回头魅惑地笑着说,“要来厕所玩吗?”她的邀请意味深长。
解韫愣了下,他嫌弃的蹙了下眉,这个女人不干净。他被她伪装出来的清纯给骗了。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赵听月却伸出手,扯着解韫的衣领将人直接拖进了女厕所。
解韫喝了不少酒,本身的怒气就是被酒气活活放大了几分,虽然面上看着唬人,可实际上肌肉早就有点发软了。
于是赵听月轻易便把人拖进了女厕所,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掼到地上后,她反手锁上了门。
她不由感到庆幸,此时女厕里没有别人在。
解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到地上,顿时摔得头晕眼花。
酒精上头的他趴在地上头昏脑胀,搞不明白短短几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爬起来,可胳膊撞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痛。
经过神经尖锐的刺激,他的意识变得清明,待他瞳孔聚焦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张明媚漂亮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甩到了地上!
解韫大怒,张嘴就要骂,赵听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娇俏一笑,只是眼神却是冷的。随后,一个裹挟着狠戾的拳头就重重砸在了解韫脸上。
解韫猝不及防,生生用脸接下了这一拳。一股巨大的惯性让他的后脑勺后仰直接撞到了湿漉的地板砖上。
砰的一声,解韫惨叫一声,彻底被打懵了。
赵听月笑吟吟地,跨在他身上,单手拎起他的领子,让他上半身离开地面,“你运气不好,赶上我最近没吃药。”
脸上和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准确识别赵听月的轻语,他只知道他今天运气不好,招惹了个神经病。
解韫咬着牙,挥出臂膀攻向赵听月的头,她微微一闪而过,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臂向后用力一折,随着骨头挫裂一声,解韫痛苦地大叫一声,
“啊——!”
胳膊无力地垂下去,时不时抽搐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拳落在他另半边脸上,解韫气息都弱了,“你他妈叫什么,老子要弄死你全家。”
赵听月才不管他的威胁,“以后见到女性要尊重,就像尊重你妈妈一样,知道吗?”
解韫已经看不清天花板,更看不清面前女人笑里藏刀的表情,天花板的灯光晃得他半眯着眼,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沫,“操你妈,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赵听月邪笑一下,松开他的领子,将人扔回地上,紧接着蓄力一拳捣向他的肚子,男人闷哼一声,立即在地上蜷缩着拱起了身子。
解韫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大,这一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内腑都要裂开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赵听月在国外那几年,甚至在竞技场上打过拳。
赵听月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神情也开始兴奋,“开个价,陪我玩一晚怎么样?”
解韫痉挛着身子,彻底醒酒了。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活像个理智却暴戾的疯子。
“你他妈今天不弄死我,呸!”解韫吐出一口嘴角的血沫,恶狠狠道,“我保证你这个臭婊子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赵听月今天穿的高跟鞋让她无法做出踢踹的动作,她不甚满意,只好又使出一拳狠狠砸向他,随后眨着飞扬的美眸,诚恳地说道:“我不是臭婊子,我是神经病。”
她的疯狂中还保留了一丝清醒,轻轻叹息着自己辜负了对小月的承诺。
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诡异的精光,解韫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气得直骂娘,“我操你妈!”
赵听月一腔怒火发了个舒畅,卷翘浓密的睫毛下是冷艳的双眸,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解韫侧躺在地砖上,疼痛让他不住颤抖,他狼狈地呼吸,面上早已是鼻青脸肿。
赵听月刚想开口讥讽他,身后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厚重的门裹挟着一阵疾风飞快的撞击到墙上,随后发出一声巨响。
赵听月立刻转身,就对上了一双野性十足的眸子。
对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两人对视两秒,赵听月率先移开了目光。
来人只一眼就看清了室内的状况,他冷哼一声,嘴角挂着危险的冷笑,“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赵听月却清醒了,甚至还有点懵。
不是她担心打不过两个男人,主要是这人好像是她曾经的,一夜情对象。
还是她睡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连个交代都没有的“对象”。
叶辞秋慢条斯理向前迈了一步,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狼狈的解韫后,轻轻啧了一声,“出息。”
解韫见到叶辞秋来救场,感叹有救了之后就只剩下狼狈的不堪,被一个女人揍成这副模样的尴尬和羞耻让他抬不起头来。
“叶哥......”
叶辞秋淡漠的目光终于盯在赵听月脸上,话里尽是凉薄,“这位小姐,你打了我弟弟,我想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赵听月没了声响,她狐疑的目光在男人脸上转个不停。
这人......没认出她来?
她松了口气。以前没给过人交代,现下她也不打算给什么反应,只不过男人没有认出她来,确实给她省了不少麻烦倒是真的。
赵听月心底叹了口气,再次确定今天不宜出行,不然怎么会让她始乱终弃了哥哥之后,又把人弟弟给打了。
“这位先生,你弟弟性骚扰我。”她的戾气早已消散,语气仿若在形容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解韫大口喘着气,怒骂着:“我日你个小婊子,老子连你手都没碰到。”
叶辞秋凉凉瞥他一眼,解韫抖了下身子,捂着脸不敢看他的脸色,到底没再出声。
叶辞秋冷淡道:“还不起来,要我去扶你吗?”
解韫这才反应过来要爬起来,只是身上几处外伤连着骨头和肉疼得他发麻,
一只胳膊很明显已经折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花了两分钟才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叶辞秋修长的手指扯了下衣领,一时野性四溢,张力十足。他略略打量了一下赵听月,似是在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个局面。
他身材高大,气场桀骜,像猛兽般盯着她,看上去是在犹豫直接弄死这个女人好,还是接受她无病呻吟的借口好。
赵听月面对面望着他,叶辞秋极具攻击性的目光让她的心沉了沉。两人各自安静着,气氛一时有点沉重。
不大的女卫生间陷入诡异的平衡当中,赵听月却有了动作。
她一步一步,踩着细跟的高跟鞋“哒哒”走向叶辞秋,准确的说,走向卫生间的门。
躲在他身后的解韫有气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连站着都已是勉强,他垂在身侧那只手臂微微颤抖着。
“我这是正当防卫。”赵听月浑不怕事儿,人她已经打了,理由也给了,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没有一丝惧色,只是她垂在身侧的手却死死攥紧握成拳,一副蓄势待发的淡定模样。
叶辞秋眯起眼,不悦地打量着她,随后微微侧首,“你先去看看伤。”
赵听月立住,距离叶辞秋仅有半米的距离面对面直视他。
解韫呸了一声,“叶哥,我不走,今天我一定要弄死她。”
赵听月锋利的眼神瞥过去,解韫捕捉到后,只觉得身上的伤更痛了。
叶辞秋终于舍得分给解韫一个警告的眼色,他的表情明显已经不耐,解韫抖了下身子,到底还是骂骂咧咧的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赵听月冷笑一声,这才真正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着昂贵,五官俊逸,偏偏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野性,显得气质格外张狂。
他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赵听月知道,这个名字里带“夜”的男人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打了人就想走?这位小姐可不要欺负我不懂法。”他慢条斯理微移身体,却完全挡住了唯一能离开的门。
赵听月呼吸还算平稳,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所以呢?”语气毫无温度,气势毫不输人。
她有些气恼今天穿的高跟鞋,限制了她一半的发挥。男人精壮的身体,告诉她他并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起码不像刚才那个绣花枕头,她一个手臂就能抡起来。
叶辞秋扯出一个笑,却给赵听月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被一个恶鬼盯上了的感觉。
几年前意乱情迷的一夜,她只记得男人动情时充满情欲的双眼和带给她令人尖叫的刺激感,却没想到平日里正常的男人如此具有攻击性。
“所以,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他猛然出手,一把按住赵听月的后颈将人压向他面前。
赵听月打架的经验不少,可如此极速的出手速度,她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挣扎,可男人的手仿佛铁打的一般死死钳在她颈后,愣是捏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被他的掐住的瞬间,赵听月的脖颈儿就麻了。
赵听月见状立刻挥动拳头要轰男人的面门,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
叶辞秋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却直接擒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腕,将这一拳接得稳稳当当。
随后他姿势不变箍着她,一个转身的瞬间将她抵在门边的墙上,精壮的大腿死死焊住她暴露在空气里的修长美腿。
一手掐住她的后脖,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顺势按在另一只胳膊上。赵听月全身能调动的地方被他完美地覆盖住。
他的力度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成分在,巨大的冲击撞地赵听月后背生疼,脸也跟着白了。
至此,赵听月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她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凑得极近,赵听月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冷冽的呼吸,他的五官十分硬挺,“如果你想当场还了这条命,我不介意。”
赵听月当刺头惯了,哪怕在名利场上混了几年,面对此刻处于下风的状况,脾气依旧是又臭又硬。
她挑衅地看着他,红唇吐出两个字,“来拿。”
叶辞秋嗤笑一声,听在赵听月耳中满是嘲讽。
“人命不值钱,我还是喜欢慢慢玩。”男人漫不经心,颇有一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模样。“今天是盛世传媒的酒会?”
赵听月一怔。
叶辞秋知道自己猜对了,眼中的趣味浓烈,“断人财路远比断人生路来的有意思,你说呢?”
赵听月心头大寒,她听懂了男人的潜台词,既然她不怕死,那他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工作,生活,家人,总能抓到她的命门。
赵听月想到了小月,就算她有力气跟他们玩,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玩得起。
这些年她惹的祸事都是周屿舟在善后,不免让她张狂惯了。加上此刻她终于从暴躁的情绪中缓过来,她知道,自己这次终于踢到了一块儿铁板。
她垂下了眼眸,到底还是在男人锋芒毕露的气势下弃甲认输,“你想怎么样?”
叶辞秋嗤笑一声,听在赵听月耳中满是嘲讽。他终于松开了她被掐得生疼的手臂。
赵听月缓出一口气。
“你叫什么?”
她闭了闭眼,认命道:“赵听月。”
叶辞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歉,赔偿。另外,我弟弟肯定是要住院的,到时候赵小姐得去亲自照顾他。”
赵听月抬起头,“赔偿多少,照顾到什么时候?”
叶辞秋在她低头的时候已经叼上了一支烟,甚至丝毫不顾她随时可能发出的攻击,用空下来的一只手按起打火机,点燃了烟。
“赵小姐,我想这些问题你还是问医生比较好。”他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赵听月顿了一下,明白这是对方不打算善了的意思,到时候怎么算翻篇,得他说了算。
他凑近了她,钳在她后颈上的那只手仍是死死压制着她,却放任她的两只手不管。
或者说,在实力面前,他根本不在意她无关痛痒的花招。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呛人的气息逼得赵听月暂缓了呼吸。他只吸了一口,便吐出那支烟轻轻别在她白皙的耳朵上,狭长的眸子含着恶劣的笑意,“你说呢,赵小姐?”
赵听月总算明白刚才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怕他了,这个男人比她还疯。
还在燃烧的烟头就别在她的耳边,她的余光甚至还能瞥到猩红的火星。
再僵持下去,火光会燎到她的头发,灼烧她的皮肤。
可她人还被他的大手钳着,后颈的酸麻痛感让她快抬不起头。赵听月不得不屈服,干涩道,“我现在,就去道歉。”
后颈上那股恐怖的力量消失,他身姿挺拔,自上而下睨着她,“赵小姐真乃女中豪杰。”
赵听月挺直佝偻的身子,长时间受力的脊背略微颤抖。她居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识时务者为俊杰,换句话说也可以是,贪生怕死。
这个认知让她呼吸困难,连指尖都在发抖。
叶辞秋侧了下身,淡淡道:“赵小姐先去换身衣服吧,这副打扮可不像是要去照顾病人的。”
赵听月精致的眉眼中一阵郁色一闪而过,她绷着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抬脚向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致命的凉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赵听月握紧拳,一步一步往外走,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貌似友善的提醒,“赵小姐不要想着偷跑,两分钟后你的个人信息就会到我手上。”
赵听月顿住,静默两秒又挺直肩膀,气势丝毫不减地向外走。
男人没有跟上来,转过拐角,赵听月一把扯下耳边的烟,狠狠摁灭在垃圾桶上。
她的呼吸急促,恰逢远处四处搜寻的小月看过来,当即几步冲上来搀扶住她,“老大,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了,你的脖子......”
小月无意间瞥到女人纤细修长的脖颈儿后那片刺眼的红,愣了一下。
赵听月挥挥手表示不要紧,“我什么时候能吃药?”她的手臂上同样紫了一片。
小月担忧的看向她略微发白的面容,“起码得24个小时后。老大你......”
赵听月点了下头不想再多说,用自身的忍耐力压住即将决堤的戾气,半靠在小月身上一起往外走。
司机将车开到了她家楼下,小月搀扶着虚弱的赵听月往电梯挪。
赵听月忍得难受,许是今天的事太过刺激,又加上酒精的刺激,她身体里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眩晕的不踏实感迫使她想要毁灭目之所及的任何东西。
可她知道不可以,她蜷缩在床上,死死咬着牙,抵挡住脑中肆意叫嚣的情绪。
小月的声音漂浮在她意识之外,朦胧之中,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如她的世界,总是避免不了走向黑暗。
好冷啊,她无意识轻轻呻吟着,情绪陷入回忆的极致拉扯中。
另一边,躺在病床上叫得吱吱哇哇的解韫却十分有精神。
“艹,快给老子去查,”解韫用没有手上的那只手拿着电话吼道,“那个臭女人到底是谁,老子要扒了她的皮!”护士低眉顺眼,顶着他快要掀翻天花板的怒喊,颤着手给他脸上的伤上药。
病房里沙发上正坐着几个光鲜亮丽的男人,一个个正憋着笑打量他的惨状。
待他挂了电话,有人不合时宜地拆台,“解韫你小子可别吹牛逼,小心送上门去再被人打一顿。”
“谁这么不长眼敢动我们的韫韫宝贝,不知道我们还是个孩子吗?”乔翊嘴最贱,时刻不忘拿解韫处男这事儿说话。
解韫半仰起身子,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颗牙已经松了,“操你妈乔翊,要不是你逼逼个没完,老子也不会遇上那个女的。”
许寒意识到解韫确实被揍狠了,脾气也跟着急了,赶忙岔开话题,“解韫,打你的真是个女人啊?啧啧,下手真狠。”
解韫冷哼一声,他妈的那手劲儿确实说是个人妖还差不多,可她妈国内有这么成功的变性手术吗?
那女人从脸蛋到身材,那可都是上上乘啊。解韫一想到自己可能拉着个人妖去开房,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我他妈是喝大了,不是瞎了,是不是女的我还分得清,就算我分不清,叶哥难道也分不清嘛!”解韫硬着头皮嘴硬,气不打一出来。
他想起什么,瞥向角落里嘲弄地看着他的人,“叶哥......你后来跟那女的说什么了?”
一旁兀自沉默的叶辞秋面不改色道,“没说什么,我让她走了。”
解韫一把拍掉护士上药的手,瞪大了眼,“你,你怎么让她走了!”
许寒和乔翊也跟着沉默下来,看向叶辞秋。
“辞秋,你认识?”
叶辞秋波澜不惊,淡淡道:“他骚扰人,被打了不很正常吗?”
乔翊表示不正常,如果解韫这样的行为都算骚扰的话,那他的猎艳不相当于每天都在犯罪吗?
许寒说:“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解韫心虚地移开眼,只敢嗯嗯哼哼地让护士轻点。
叶辞秋瞥他一眼,按灭手中的烟,站起身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向外走去。
许寒摸摸鼻子,话虽然这么说,这些年他们打过的人比这严重的可多了去了。
解韫见叶辞秋要走,又大着胆子嚷嚷道:“叶哥,你要不是不认识她,我可真找人收拾她了。”他一把推开瑟缩的护士,脸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绷带。
叶辞秋拉开门,最后发话,“这事我给你解决,你先老实在医院呆着。”说完,他带上门,径直离开了。
许寒和乔翊也跟着站起来,既然叶辞秋说管,那这事儿肯定就能解决。毕竟被叶辞秋盯上的人,无论男女,都没有好下场。
许寒觉着兄弟情表达得差不多了,“解老弟你先养病,我们还有事儿要忙,先走了。”
解韫知道这哥俩的事儿不过就是又约了下一个场子花天酒地,酒肉朋友能抽身亲自来看看他就不错了。
他不耐烦地摆手,让他们赶紧滚。
解韫知道叶辞秋说给他解决,就一定不会让他吃亏。他斜靠在病床上歪歪唧唧地吭叽着,满心期待着他叶哥会怎么整那个小婊子。
赵听月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入眼是卧室里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她的意识还有点不清明。
她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睡衣,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她伸出手去揭下便签,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处一圈紫青的瘀伤。
她蹙了下眉,想不起来这伤是怎么来的。
便签上说昨天晚上易医生来家里看过她的情况,还嘱咐她醒来后厨房里有粥,记得喝完在吃药。
是小月的留言,公司有事,她先回去看看,醒了记得给她打电话。
赵听月揉着头,目光扫到隐隐作痛的手腕,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她把便签团成一团握在手里,光脚踩在地上往外走。
厨房里的粥有点凉了,赵听月懒得加热,坐在餐桌前就着外卖盒,直接端起来小口喝着。
等把一碗粥都喝完,身上有了力气,她才托着身子去卫生间开始洗漱,几年下来的剧组生活,早就将她的生活习惯养得糙汉一般。
洗完澡擦头发时,赵听月突然发现自己脖子后面也有几道青印,用指尖按了按还挺疼,她又凝神去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却发现最后的记忆只到她在酒会上寒暄的场景。
算了,她继续擦着头发,待会问问小月吧。
赵听月收拾妥当,套了一件浅色的衬衣盖住两处的淤青,打算去台里逛逛,体验下打卡上班的感觉。
她手里的活已经断档,再不拿新单子,工作室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家伙,就都要找上她了。
她拿起手机,塞进包里,出门乘坐电梯下到车库,然后开车出门。
到了公司,跟几个眼熟的同事小姑娘打过招呼,她窝在临时分配给自己的办公室里,裹着小毯子喝咖啡。
帮忙冲咖啡送进来的实习生是第一次见,惊慌失措的眼神不住往她脸上瞥。
赵听月笑得迷人,挥挥手让人帮她把门给关上。实习生小姑娘脸通红,关门的时候差点夹到自己的手。
赵听月当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招人,无论男女。
直到惬意的上午过去,她感到无聊,这才想起来还有手机这个东西。
解锁后,是密密麻麻的微信消息和电话。
最近的一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赵听月小姐,二院住院部四栋,VIP7号病房。我弟弟想吃天福园的烤鸭。】
赵听月没化妆,漂亮的眉眼里少了几分锋利,她慵懒的瞥了一眼,下意识就想点删除。
许是太无聊,她想了下,还是回了条信息。
叶辞秋双腿交叠,昂贵的皮鞋随意搭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手机,顺便分出一耳朵去听手下的人汇报公司这季度的经营情况。
他有点烦,一上午了,这女人都没个动静。发出去的短信也没个回声。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敲了下桌边,打断了手下人的话。
“去叫娱乐部的方素过来。”
手下人收起报表,转头就去叫人。
方素长得慈眉善目,叶辞秋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赵听月听说过吗?”
方素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点头道:“听说过。”
叶辞秋轻抬了下下巴,吐出两个字,“说说。”
方素聪明的不去问为什么,只管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赵听月的信息,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当听到方素说到赵听月勾引台里的领导失败后,叶辞秋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方素,看不出来你知道挺多啊。”他的表情似怒非怒,眼神似笑非笑。
方素只对上一眼,鸡皮疙瘩立刻就出来了。
“我要知道的不多,叶总您也不能来问我啊。”他赔着笑,诚惶诚恐。
叶辞秋换了个姿势靠在老板椅上,“继续。”
方素干笑两声,又将赵听月台里最近要和自家公司投资板块合作这件事说了出来。
“叶总,她们台里和工作室这边最近除了几个新本子,一直在和我们这边接触。”
就在此时,叶辞秋摆在桌子的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起来看清来信人,嘴角噙上笑容。
【早死早超生。】
叶辞秋笑容发冷,直直盯着这行字看。
方素站在原地踌躇着,看着他的脸阴晴不定,惴惴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叶辞秋终于抬起头,笑了笑。
“跟不清不楚的人合作,光背调就得不少时间吧。”
方素低下头,冷汗冒了出来。也不知道赵听月哪里招惹到这个混世祖了,但叶辞秋这句话释放出来的信号,他听懂了。
他忙不迭点头,笑得勉强。
待方素领命离开,叶辞秋当即选中短信界面的号码回拨过去。
嘟了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喂,哪位?”
叶辞秋阴笑,“看来赵听月小姐贵人多忘事,非要我打电话来提醒才想起来吗?”
赵听月立刻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听着男人毫无情绪的用语,脑瓜子嗡嗡直响。
她终于记起来她忘了什么了!
“是你?”是那个阴翳诡异还跟她滚过床单的狗男人!
她脑中浮现出一双浅淡如水的眸子,正在讥笑地盯着她,令她感到无所遁形。
叶辞秋看向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漫不经心道:“赵听月小姐以为是谁?”
赵听月脸上一片惨淡,她想起来他那条短信,勉强稳住心神道,“夜先生是吗?昨晚我喝多了,短信才看到。关于您弟弟的赔偿问题,您可以开个价。”
她记得被她打的人叫他夜哥。
叶辞秋却不管不顾,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她抿抿唇,再没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个男人玩真的,他真的找上了她。
她想起还在外面谈业务的小月,头一次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知道,你是受害人的哥哥。”
叶辞秋哼了一声,她这话说的确实没错,但他就是生气了,“不是让我开价吗?”
赵听月跟不上这个男人诡异的逻辑,愣了一下说,“是。”
叶辞秋声音沉下去,一字一句反问道,“你看我像差钱的吗?”
赵听月从未被人在气势上压制成这个样子,她深呼吸一口,强忍住不快,“不像。”
叶辞秋再不给她一句好话,语气狂傲又凌人,“十分钟,我要在我弟弟的病房里见到赵小姐。”
电话被猛地挂断,赵听月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艹,这狗逼男人!
她这边还在生气,小月就推开门一脸颤颤巍巍的,表情如同见了鬼。
“老大,我们最近交上去审核的几个项目的本子都被驳回了。一个都没有通过啊!”这意味着,如果没有领导的直接任命,他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工作,小月欲哭无泪。
赵听月立即从沙发上爬起来,“小李子那边怎么回事,怎么一个都过不了?!”
她拉着崩溃的小月就往审核部冲过去,跟他们关系一向不错的审核部组长李不语正捧着一个本子跟旁边的人商量着。
见赵听月俩人呆鸡一般瞪着他,李不语愣了下,大概知道这俩人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他这才走向赵听月。
李不语不打算多说废话,拍拍赵听月的肩膀留下两句话。
“你的本子我还没来得及看。”意思是你的本子是上面的人给拒掉的,你找我也没用。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意思是本子不是问题,你大概率是被人整了,解决了这个就解决了一切。
赵听月眯起眼睛,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刚才的电话,是个男人搞的鬼!
美目含着凌厉的怒气,她拉着小月就走,“打扰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三句话就交代清楚一切。
赵听月已经不是有一点点后悔了,她现在后悔的想杀人。
当初一个鬼迷心窍,看着男人姣好的皮囊,就把人给糟蹋了。
如今这般,该是欠下的孽缘回来找她了。
赵听月拎着打包好的烤鸭一路打听着来到了7号VIP病房前,房门的隔音效果看来不错,她趴在门上听了十秒钟,什么也没听到。
她理了下心神,这才抬起一只手敲了两下门。
五秒钟后,门从里面打开。
赵听月温柔的笑着,然后就对上了叶辞秋淡漠的邪眼。
她僵了下,艹,真是晦气。
叶辞秋堵在门口,抬手瞥了一眼腕间的手表,“赵小姐,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赵听月咬着后槽牙定了下情绪,眼神透露出柔和,“叶先生说想吃烤鸭,我特意去买的。”
到底是他想吃,还是他弟弟想吃,赵听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叶辞秋注意到她手上提着的袋子,这才缓和了下表情,侧过身子让她进来。
赵听月小心避开他的身体,到时还是没有碰到他一点儿衣角,顺利无虞地挪进了病房。
叶辞秋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眼神里的嘲弄重了几分。
解韫的脸肿成猪头,咧着嘴,跟惊讶的赵听月四目相对。
他发出一声怒吼,说着就要三肢并用从床上扑过来,“臭女人,你还真敢来,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解。”
赵听月往后躲了一下,身后的叶辞秋跟上来,他的气场很强势,语气冷峻,“解韫,你想死吗?”
解韫立刻就顿住了。赵听月也有点懵,扭头看向他,没想到他对自己人这么凶。
好吧,这个猪头叫谢云,那这个变态呢,谢夜?
她撇了下嘴,好难听的名字。
“谢夜先生,我......”她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她当即就噤声了。
“你叫我什么?”叶辞秋声音像水冻结成冰,一如他难看的脸色。
赵听月拧着眉去看解韫,只见解韫半张着嘴,半青半紫的脸上怒气还没有消散完全,就被惊讶占据了半边。
艹,他叶哥还有这骚的化名呢,解叶?
哦!跟他姓啊……
赵听月意识到是她想当然了,脸上一时有些青黄不接,“不好意思,还没问叶先生怎么称呼?”
叶辞秋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如同打量猎物般的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来回,“赵听月小姐不用知道我的名字,这件事解决之后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解韫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的飘,同时慢慢地把自己的嘴闭上了。
有叶哥在,他可以看戏了。
赵听月也来了脾气,直接扭头眯着眼看向解韫,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解韫是吧,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一下关于你的赔偿问题。不介意的话还请你的哥哥出去一下,我们单独聊聊。”
她的脾气实在不好,她从来都知道,就如现在,她实在没有资格开口说这些,可还是一个气急开口了。
解韫虽然此刻很想抽这个女人一嘴巴子,可一旁的叶辞秋正勾着唇角警告性的看着他。
他只好顺势往后一趟,一副长兄如父的无耻模样,“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哥,我哥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什么赔偿不赔偿的,小爷他什么时候把钱放在眼里过。
叶辞秋垂下眼,勾着唇角笑得诡异。
赵听月噎了一下,抬脚就要往外走。
叶辞秋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一明一暗。“赵听月小姐,你是打算直接从电视台卷铺盖走人吗?”
解韫十分兴奋,不愧是他叶哥,一上午的时间,女人的名字,电话,工作全都查清楚了。他在心底默念赵听月三个字,得,他记住了。
赵听月四天没有吃药了,她的情绪受了刺激,又开始头疼起来。
她心神一颤,挣扎片刻,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孤家寡人死了就一个全家干净,但她那手底下那些跟着她吃饭的人不行,他们拖家带口,还有生活要继续。
她不能连累他们。
赵听月的眼睛生得十分动人,直直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以为她那双眼睛在说情话。
可现在,她看向叶辞秋的眼神冰冷透骨,“我的项目被换掉是你干的。”这是一个陈述句。
叶辞秋却丝毫不惧她的煞气,他甚至还翘着二郎腿,柔和的回望她,“这是对于赵小姐今天上午缺矿工的惩罚。”
一时空气安静,两道视线在空中厮杀。一怒一柔,火气四溅。
解韫捂着脸,一时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叶哥是在当着他的面,跟打伤他的行凶者眉目调情吗?
“看来叶先生不想解决问题了。”她的语气不善,掷地有声。
解韫确定自己想错了,叶哥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种女人。
他跳出来维护叶辞秋,捂着脸上的绷带怒气冲天,“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叶辞秋立刻去看他,“解韫。”他的表情平静,目光沉寂如水,可解韫却敏锐地意识到他表面下凶猛的怒意。
叶辞秋看着他,“你出去。”
解韫:?
许是叶辞秋的眼神太过瘆人,等解韫反应过来,他人已经站在了病房外,还顺手帮里面的人关上了门。
他摸着肿胀的脑袋有点迷糊,叶哥为什么生气,他为什么现在站在这里?
赵听月站得有点累,来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上,正事儿更是一点儿也没解决。
她今天穿着平底鞋,深秋的季节屋内的空调却冷得刺骨,她索性直接走向沙发,自顾自坐在了叶辞秋对面。
赵听月败下阵来。
“叶先生,相信您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件事没必要牵连到别的人或事。关于赔偿的问题,你开个价。”赵听月随手把烤鸭袋放到桌子上,不卑不亢道。
被骚扰的是她,道歉的也是她。赵听月虽然身处名利圈,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显然她现在面对的人,比她还硬,比她还狂。这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形势比人强。
说到底,这是她惹出来的事。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讲道理,叶辞秋在心底冷笑,她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不介意帮她看清他。
叶辞秋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一千万。”
赵听月终于看向他,确认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笑了一下,“叶先生,我等你的法律传票。”她说着就要起身。
叶辞秋不紧不慢,好脾气地给出第二个方案,“或者,赵小姐只需要给我弟弟道个歉。”
赵听月望着他亲切的笑容,“然后呢?”
叶辞秋眨了下眼,显然对她的上道非常满意,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姿势慵懒。
“然后,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干违法犯罪的事。”
赵听月觉得好笑,他现在干的就是违法犯罪的事。
他给了他两种选择,可她知道她其实根本没得选。
选第一种,她要面对的是解韫和叶辞秋两个人。选第二种,她只需要面对叶辞秋一个人。
所以她刚才已经在思考跑路的事了。工作室的人先安排出去,只有一个小月,让她有点头疼。
叶辞秋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沙发上。
她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
叶辞秋没有动弹,握着手中的打火机波澜无惊地看着她。
赵听月微微侧首,语气有点虚,“我看看你弟弟还在不在,我先给他道个歉。”
她选第二种——拖延一段时间再说。
叶辞秋表情一动,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那笑容令她毛骨悚然。
他及时叫住她,语气笑里藏刀,“不用着急,接下来一段时间,赵小姐有的是机会道歉。”
赵听月被他一口一个赵小姐叫得心烦,她更看不惯他不可一世的跋扈态度。
可赵听月没办法,谁让她打不过他。
赵听月脑袋时不时传来一阵眩晕,她迈着步子就要离开,彻底不去看叶辞秋的脸色。
叶辞秋悠适的双腿交叠,赵听月推开门微微侧脸就看到靠在墙边叼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解韫。
解韫见她出来,立即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眯着眼去瞧她,如果不是他肿得乱七八糟的脸,一只手臂被绷带挂在胸前,气势还是挺唬人的。
“赵听月是吧,怎么,出来是来给我偿命了?”
赵听月知道 他就是个花架子,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但她当下还是低声下气的那个,“对不起。”
解韫邪邪一笑,用发红的烟头靠近赵听月的右眼,距离两厘米的位置停下,“我把它按下去,就原谅你怎么样?”
赵听月顶着闪光的火直视烟后的解韫,他的眼睛里满是鄙夷的恶趣味。
赵听月浑不怕事,甚至还敢激怒他,“你可以试试。”她直勾勾盯着他,浑不怕他一个手抖有烟灰落入眼中。
解韫啧了一声,他他妈这辈子最爱看这些不信邪的傻逼痛哭流涕的喊后悔,当即就要夹着烟落下去。
“解韫,还不长记性是吗?”
赵听月和解韫同时扭头去看,就见到叶辞秋不知何时站在一米远的地方,阴暗地盯着解韫手中燃烧的烟头。
解韫抖了下身子,欲盖弥彰地扯下手,嘴角咧了下,他再笨此刻也意识到,叶哥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不太一般。
解韫知道赵听月生得十分漂亮,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
可这不代表叶辞秋就能因为一个女人对他这个兄弟怎么样,女人这种东西,长得漂亮的多了去了。
他按捺下不满的情绪,“叶哥,我跟她闹着玩呢。”
他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医生说不用穿,可解韫非嚷嚷着要换上,偏偏衣服有点小,穿在他身上,显得呆又蠢。
赵听月脸有些白了,她回头对叶辞秋说,“我道完歉了。”
叶辞秋浅薄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她在跟他玩文字游戏。他说的道歉指的是让她得到解韫的原谅,可她现在只说句对不起来敷衍他。
不过,叶辞秋允许她耍这种小聪明——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赵听月见男人没有说什么,不打算再待下去了。这两个男人都有点毛病,眼前的男人尤甚。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得赶回公司上班。”见叶辞秋神色阴郁,赵听月下意识补了句,“如果叶先生想好了,再联系我。”
她自己意识不到,她面上褪去血色,甚至还有薄汗涌上,不知怎么,叶辞秋甚至觉得她的声音隐隐都有点发抖。
他记得,女人的特殊日子好像会不太舒服。于是他好心的点了点头,看在烤鸭的面子上,难得大发善心道,“可以。”
赵听月下意识去看他,这男人竟然会这么好说话。
紧接着,叶辞秋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趁这次机会,我想赵小姐还是先回去暂停一下工作比较好。”
赵听月不屑地勾了下唇角,她的工作已经被他停了,他还有脸提醒她这个。
叶辞秋却直接转身进入病房,留下解韫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他想问她跟叶哥什么关系,又想着要不要趁现在叶哥不注意,直接把女人揍一顿得了。
叶哥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可不待见这臭娘们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个没事儿似的晃来晃去。
赵听月似乎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她嘲讽地看向他,“你哥好像并不想让你动我。”
解韫愣了下,刚要举起来的拳头骤然卸了力气。
“你最好祈祷我哥对你的兴趣久一点,等你落在我手里,我保证你这张脸一定比现在好看。”
他咬着牙,特意强调了好看两个字。然后用身体撞开赵听月,径直往病房去了,随后一把将门带上。
赵听月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死死捏着拳,接连深呼吸好几次。她第一次恨自己的病情还能控制得住,现在犯病的话,她就可以毫无畏惧地狠狠扇这些富家公子哥几巴掌。
赵听月没有回家,她凭着记忆绕到了医院的另一侧,乘电梯上到四楼,然后轻轻敲开了一扇门。
几秒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易临声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外见到赵听月,她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脸色苍白无力,漂亮眉眼间尽是阴郁。
见到他,赵听月一口气松下来,紧绷的身体也随即一软。
易临声赶紧搀着她将人扶进来,“发生什么了?你的病情又发作了。”
赵听月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掐着他的手臂力气非常大,甚至让易临声那一片肌肉都发麻。
她勉强咬着牙,声音颤巍巍,“有药吗?”
易临声这里当然有她开的药,这些年她的病情一直都是他在照看。易临声让她坐在沙发上,赶紧倒了水给她服下药。
然后他就守在她身边,等赵听月身上的冷汗消退,他又打湿了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
等赵听月缓过来,易临声已经坐在办公桌前投入地沉浸在病例当中了。
见她坐起来,易临声望过来,温润的长相搭配金丝眼镜,显得他文质彬彬,他身上的白大褂也显得他身上一股书生气。
“你最近病情反复有点严重,我建议你还是先暂停工作,来我这好好治病。”他几乎每次见面都这么说,赵听月一直以为做医生的都像他一样有耐心。
她摇了摇头,待身上的力气恢复过来,这才开口说话,“谢了。工作的事我自己有把握。”
她觉得好笑,易临声年复一年的唠叨,都不如那个男人一句话来的管用,她的工作可能真的要暂停了。
易临声轻叹一声,他劝了她几年,早就习惯了她的漫不经心。
“最起码,最近半个月先休息休息,你的身体负担已经超出荷载了。”
赵听月懒得开口说话,靠在沙发背上浅浅点了下头,又闭上眼静默着。
两人没有再说话,易临声依旧心无旁骛地盯着电脑屏幕,赵听月赖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大约半个小时后,易临声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赵听月睁开眼,潋滟的眼睛直直射向他。
易临声换上自己的外套,“去我那吃饭?”
赵听月确实很久没有尝到易临声的手艺了,但一想到待会的孽债,她还是忍痛拒绝了。
易临声挑眉,“待会有事儿?”他正了下脸色,以为她又要去应酬,“你最近不能喝酒,明天开始正常服药。”
赵听月清了下嗓子,“我知道。”随后又开始调侃易临声,“易临声,你都快三十了,还不找女朋友?”
易临声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神色不变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哥在北京提起你就叹气。”
赵听月笑骂一声,实话实说,“我哥忙着追林鹿呢,他可顾不上我。”
易临声抬眸看向她,“你这么好的年纪,不谈恋爱?”
赵听月耸耸肩,她可是听话的好孩子,“我哥不让。”
实则是周屿舟害怕自己妹妹一个不顺眼再给人揍了,到最后还是他这个哥哥来收拾烂摊子。虽然赵听月觉得自己最近老实多了。
易临声嗤笑一声,收拾完东西打算离开,“你去哪?我送你。”
赵听月从沙发上爬起来,临了指尖轻轻碰了下旁边的含羞草叶,笑眯了眼。
她随口道:“新源大道,谢谢易医生。”
易临声别开眼,不去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她笑盈盈的模样实在晃眼。
两人并排着往外走,易临声的车没有停到车库,反而停到了医院里的露天停车场了。
赵听月裹紧素色的长衫,跟在高大的易临声身后,嘴里调侃着,“这辆车开了几年了,不换新的?”
易临声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讲究,给车解锁后,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去。
“没钱。”
赵听月窝进副驾驶坐好,轻车熟路地从车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拆开一放进嘴里。
她笑了一下,她就没见易临声这些年怎么花过钱,那么多工资攒着好意思跟她喊穷?
“昨晚你去我家了?”
易临声发动车子,缓缓往外驶着,“嗯,你助理给我打的电话。”他目光盯着反光镜和车头看,隔了几秒才回答。
赵听月目光随意向外飘着,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黑色保时捷旁的男人正拉开车门,他还是那身昂贵的黑衣,连留给她的头发丝都夹带着凌厉。
一个错身,叶辞秋已经坐进跑车里,车尾灯紧接着亮了起来。
赵听月心跳猛了几下,难得有点慌,他看到她了?
经过他的车后,她没有转过头往后再去看,易临声发现了她的动作,“怎么,认识?”
赵听月摇了下头,她不害怕叶辞秋会找她的麻烦。她担心叶辞秋会因为她来找易临声的麻烦。
毕竟,这是他工作的地方。被他们这群人特意刁难的话,简直不要太容易。
易临声不再问什么,专心开车。赵听月也跟着沉默下来,两个人这些年一直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两人相识多年,易临声大学时拜入赵健门下,成了她父亲的学生。后来他转攻精神科,机缘巧合下,两人在深圳偶遇,他成了她的主治医生,这才熟络了起来。
可除了赵听月的病,易临声对她的态度也并不热烈。要说会发生什么友谊之外的东西,能发生的话早就发生了。
易临声将车停在允许临时停车的路边,赵听月下车同他打了个招呼,易临声点了下头,径直开车离开了。
他从不会多问她的事情,此刻也不关心她来这里干嘛。当然,赵听月也不想多说。
赵听月绕道去买了绿豆糕,小月最喜欢吃这个东西。可等到听她说反正本子都被毙了,她要请半个月假休息休息后,小月当即就把咬了一半的绿豆糕塞回了盒子。
“老大,你终于决定要去治病了吗?”
赵听月矢口否认,可想了下,又改口道,“对,我去治个病。”
小月犹豫了,“可是老大,你有钱治病吗?”
赵听月捏出一块绿豆糕塞进她口中,笑眯眯道,“你别操心我的事了,工作室里的其他人,我把他们都借去其他组了,暂时饿不着,现在就差个你了。”
小月察觉到一股托孤的意味,含着绿豆糕话说的含糊不清,“老大,你不会…犯了什么事跑路了吧?”
赵听月敲了下她的脑袋,她确实有跑路的打算,并且还打算带她一块儿跑路。
她好脾气道,“少胡说八道,你这段时间怎么安排?”
小月捂着脑袋想了想,“我留在公司干点杂活吧,咱也享受一把都市白领的光鲜生活。”
赵听月浅笑,倒也赞同她这个安排,“成,我待会找一下老郭,这段时间你先跟着他。”
小月泪眼朦胧,有点恐慌,“老大,我怎么感觉你真的是不打算回来了呢,你不会得绝症了吧?”
赵听月媚眼一勾,娇俏地睨她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跟小月吃过饭后,赵听月开车将小月送回家。车停路边,夜色已经浮现,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犹豫地拨弄着手机。
吃饭的时候,赵听月找人打听了叶辞秋的来历,他和解韫并没有什么血缘亲戚关系,赵听月想,可解韫那一声声哥叫得可比亲兄弟都亲。
至此,她再次确定,叶辞秋是专门冲她来的。
可赵听月确实理亏,她当时睡了他之后,怎么也想不到以后还会遇上他啊。
叶辞秋的家世也不出她所料。他的确是有张狂的资本,年纪轻轻身价数十个亿,更让富二代羡慕的是他父母双亡。没错,一个上头没了压制的富二代,手里除了钱就是钱,不张扬点都对不起他这个称号。
赵听月觉得,换她她可能更狂。
更让她无奈的是,叶辞秋背靠叶氏集团这棵大树,他爷爷如今依旧是大权在握的一把手。他还有三个叔叔,都是单身,但叶辞秋明里暗里加起来总共竟有七个堂弟。
一家人愣是一个雌性都找不出来。
赵听月隔着冰冷的文字都闻到那股专属豪门财阀的狗血气味了。
不过很快,她就开始心凉了。她能顺利跑路吗?
叶辞秋的善心只维持了一下午,当天晚上,他一条短信把赵听月叫到了解韫的病房。
空荡荡的病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听月对此喜闻乐见,诚然她有叶辞秋的号码,可她才不想傻乎乎地联系他问他为什么不在。
过来查房的护士见到她在十分惊讶,盯着她的脸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赵听月笑地明艳,说她来看望病人,但人不在。
她恃美行凶不是一天两天了,护士果然喏喏告诉她病人并没有办理出院,但人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赵听月眉目流转,声音婉转动人,“那我可不可以在这等他?”
护士脸有点红,心里已经将她当成那个坏脾气大少爷的女人了。
“可以,可以的。”
赵听月笑着目送护士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坐在安静的病房内,她打算再等十分钟,人还不来她就回家。
她发现自己带来的烤鸭已经不见了,难道叶辞秋吃了?
早知道她下点毒好了。
赵听月百无聊赖地翻着微博,慵懒的指尖慢动作滑着。
热搜榜上是几个跟她打过交道的小明星,她挑着眉,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能混出名声来,赵听月只盼着以后请他们来做节目,能给个友情价。
有微信消息弹出,赵听月点开,是熟人发来的消息。因为她刚在热搜榜上看到他的名字。
【姐姐,我回深圳了,今晚要见面吗?】
这是之前在节目跟她见过几次的小男星,说他小是因为他才十八岁,人小鬼大,经常跟在她后面叫姐姐。
不过赵听月不喜欢这种走清纯挂的小男生,多番拒绝了小男星不言而喻的邀请。
但显然,小男星并没有死心。深夜的短信要见面能干嘛,两人心知肚明。
赵听月打字,用开会的借口婉拒了对方。对方发了个撒娇的表情,说等她忙完了再见面。赵听月当没看到,没有回复。
不管他今晚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为了耍她玩还是真有事耽误了。十分钟一过,赵听月拍拍个屁股打算走人。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有清脆的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
赵听月立即警觉起来,抬头撞进他的轻笑里。
叶辞秋缓步走向她,衣领有些凌乱,面色带上一丝不自然的酣红。
赵听月嗅到了空气中冷冽的酒气,叶辞秋的眼睛褪去了白日里的不羁和放纵,带着几分迷离的性感。
叶辞秋越过她,直接坐在白天他坐过的位置上,充满趣味的目光看得她生出几分不适。
赵听月已经得知叶辞秋背后的力量,如今再看他,目光难免带上审视。
“叶辞秋先生,我的受害者呢?”
叶辞秋讥讽地看了一眼她,对于她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还能慢条斯理的掏出一支烟点上。
“他现在应该在某个私人会所里,要我叫他过来吗?”他吐出一圈烟雾,隔着弥漫的朦胧白色去看她的脸。
赵听月踌躇起来,可她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单独待在一起。
赵听月生得太过精致,这份极具攻击性的美丽像是把锋利的剑,伤害到别人的同时,也会刺伤她自己。
叶辞秋长腿交叠搭在面前的矮桌上,脚底直冲着对面的赵听月。
他沉默抽着烟,烟雾很快丝丝缕缕飘到她面前。
赵听月没来由的感到心慌,她决定试探一下这个男人,“叶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我总觉得对叶先生有点熟悉。”
叶辞秋叼着烟,冷冽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赵小姐的搭讪方式未免太老套了。”
他想起来今天下午离开时看到的一幕。
赵听月跟在男人身后亲密无间的样子,两个人默契地一同上了车,赵听月坐在副驾驶上,看向男人的眼神是勾人的惬意。
当时他一脸不屑,甚至还对她身边那个男人报以同情和不解,这种兼具美丽和愚蠢的女人,最是一无是处。
叶辞秋的态度暧昧不清,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赵听月就是知道,这个男人记得她。
记得那个荒唐的夜晚,她是怎么攀着他的身子抵死缠绵。
两个人是怎么着滚到一张床上去的,赵听月记不清了。如果不是男人的外表太过出众,或许赵听月连他这个人都会完全抛诸脑后。
赵听月笑得无辜,“我想叶先生的想象力有点丰富。”
叶辞秋笑了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不知道赵小姐都查到我什么了?我想知道,我哪一点儿吸引到赵小姐了。”
赵听月笑容夹带上几分虚伪,这个男人够无耻的。
“叶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比较有礼貌而已。”
叶辞秋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双手交叉举起来放在脑后,姿势慵懒舒适,“赵小姐,替我打盆热水。”
赵听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触及男人幽幽的目光,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搞她。
叶辞秋见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过来,勾了下唇角笑得阴暗,“我要洗个脸。”
VIP病房里什么都有,就是他要泡个澡都成,他分明就是要消遣她。
赵听月直想啐他一脸口水,“你......”
叶辞秋啧了一声,他今天喝了不少酒,懒得跟她周旋下去,“赵小姐,撂挑子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诚然赵小姐勇气可嘉,只是不知道,如果你工作室那些员工被迫离开这行,该把账算在谁头上呢。”
他的眼神明晃晃在嘲笑她不自量力,赵听月清醒了。
她清楚,他是有实力能做到他放出的狠话的。
她抿了抿唇,不让自己的屈辱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站起身,“我去打水。”
叶辞秋满意地笑了。
昔日高傲张扬的女人,如今在他面前如丧家犬一般,叶辞秋烦躁的心情总算舒坦了几分。
赵听月问值班的护士借了新的水盆,顺道又接了满满一盆滚烫的热水,踱着步将水端来了他面前。
叶辞秋又在抽烟,连个眼色都没分个她。
赵听月把水盆放在桌子上,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叶辞秋却不动,水盆的上空腾起一股热气,他要笑不笑道,“我现在不想洗了。”
赵听月顿时心中翻腾出一股骇人的怒气,眉目中盛满怒火。
叶辞秋挑眉,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赵小姐生气了吗?”
赵听月在心里大骂他就是个变态!
她挤出一个狰狞的笑,“怎么会。”
叶辞秋站起身,不顾她的眼神,走向早就整理好换新的病床。
他真的躺了上去,不过他没有脱鞋子,赵听月看着他那身昂贵的衣服在白色床单上压出褶皱,突然脑中就联想到了她拍过的纪录片里,农村人去世后出殡的场景。
“今晚辛苦赵小姐替我守个夜吧。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这么晚了不好折腾司机。”
赵听月握起拳,周身的空气都冰了几度。
他说的自己仿佛多遵纪守法,多体贴下属一样,既然走不了,那他怎么来的!
赵听月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半夜趁他睡着掐死他,然后白被单一罩,锣鼓就能吹打起来了……
叶辞秋凛冽的眼神审视着她,偏偏语气温柔起来,“赵小姐可别睡着。”
赵听月深呼吸,只想把那一盆热水泼到他身上,让他好好看清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叶先生,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赵小姐可以试试。”
赵听月感觉自己快气炸了,叶辞秋当真是不怕她下黑手,因为他真的闭上了眼。
至于他到底睡没睡着,赵听月不知道。
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她的理智也很快就要关机了。
男人无耻的窝在病床上,呼吸都平稳了。
赵听月在犹豫,是趁机把这男人揍一顿后跑路,还是就这么枯坐一晚上。
她叹了口气,一贯的强势终于泄了气,打又打不过,还是先跑吧。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门锁传来“咯哒”一声,室内又恢复寂静。
叶辞秋睁开眼,神色冷静冰凉,与刚才慵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蠢女人居然等了一个小时才想到跑。
他下了床,看不都看周围,整理好衣服也推门离开了。
楼下的司机还在等他,见他拉开车门坐进来,瞌睡顿时没了。
“叶先生,去哪里?”
叶辞秋淡淡问道,“刚才出来一个女人,看到了吗?”
司机摇摇头,“没看到。”他刚才趴在方向盘上浅眠,根本没注意有什么人经过。
叶辞秋扯了扯衣领,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他口中的家是黄金地段地一幢独栋二层别墅,是叶辞秋去的次数最多的住所。
是夜,秋意萧瑟。
夜景稍微褪去了几分繁华,但华灯依旧闪着醉人的热闹。
一个身穿浅色衬衣的女子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店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无聊又不想回家,只好躲在这里偷看人间。
她抿了口咖啡,如秋水般撩人心弦的明眸渐渐涌出一抹笑意,淡淡的,带着几分岁月静好的安宁。
刚才她走在街上,有陌生的女孩冲她打招呼,女孩一身时尚穿搭,妆容精致。
她笑得温柔恬淡,告诉对方认错了人。以前她和妹妹出门,经常有人将她们两个认错。
女孩惊讶地打量她,再三确认后才道歉说认错了人。
她笑着说没关系,随后进了一家咖啡店。
她见过很多次这条街上五光十色的夜景,对面街矗立在繁华身后的二层别墅灯光亮了又熄。她非常喜欢那栋别墅的设计风格,总是坐在窗边固定的位置上,看着月亮和太阳轮转的光晕将它笼罩。
这家咖啡店她也算老主顾了,是以夜班员工小西见她这个时间过来并未多惊讶。
员工小西只知道她姓赵,夜班工作和很闲,她喜欢这个气质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柔婉约的女士。
于是她主动问道,“赵女士,需要续杯吗?”
赵女士摇了摇头,冲她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家了。”
小西退回到服务台去,静静打量坐在床边陷入沉思中的女人。
这个客人很奇怪,别人来都是玩手机或者聊天,只有她,自己坐在这里,点一杯咖啡望着窗外,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
老板说这位赵女士是一位钢琴演奏家,好像过段时间她就要在本市参加一场演出。
小西只觉得这位女士的气质更加优雅了。
半小时后,赵女士才起身离开。
又有客人进来消费,小西顾不上再目送她,赶紧忙着去给客人点单了。
第二天,赵听月是被叶辞秋的来电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惺忪,“哪位?”
叶辞秋听到了她糯糯的睡音,丝毫不为所动,“赵小姐,已经十点了,我的弟弟还在病房里等你。”
赵听月睡意去了一半,“叶辞秋?”
叶辞秋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冷声道,“希望十分钟后我弟弟能吃上赵小姐带来的,早饭。”
电话被挂断,赵听月彻底醒了。
这个男人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只烦得赵听月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追杀他。
事实证明,赵听月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叶辞秋掐着表,快半小时了她还没来。
他待会还有正事要忙,半小时一过,他起身走人。
等赵听月拎着半凉甚至都漏油的早饭,自己吃得肚子圆鼓鼓出现在解韫面前时,解韫的心情已经没法用语言形容了。他昨晚派出去堵这个女人的人,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她回家。
“你还有脸来?”
“你手里拎着那一团垃圾是什么东西?”
“你不怕我弄死你吗?”
赵听月当然不怕,生龙活虎的时候他就打不过她,如今断了一条胳膊,赵听月要想玩他,就跟逗条狗一样容易。
“叶辞秋呢?”宽敞的病房一览无余,她当然知道叶辞秋并不在。
解韫歪在床上,他昨晚上在会所喝了一晚上,输了几十万。
天不亮又被他哥抓起来,叫到这个狗屁都没有的病房里挨了一顿骂。
等到十一点,这个女人才出现。
解韫就想杀人。
“我哥等了你一个小时。”
赵听月讥笑一声, 她求着他等她了吗?
她旋即把手中打包好的早餐一个空投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
解韫早就知道赵听月是个神经病,但如今就连神经病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我问你那是什么东西?还有,我让你走了吗?”
赵听月觑他一眼,不冷不淡道,“早餐,你哥不在也没人吃。”
解韫愤怒了,“我不是个人?”
赵听月感到好笑,这个公子哥可能把脑子落娘胎里了,“我买的你敢吃?我可下药了。”
艹,解韫大步迈下床,他今天非在这弄死她不行。
赵听月侧过身,一手攥成拳,另一只手在腕间揉了揉,漫不经心地看向他。
解韫又顿住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等叶哥一定要狠狠告这女人一状,到时候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赵听月不再理会这个色厉内荏的哥宝男,不过闲着也没事儿,倒是可以从这傻小子口中打听点情况。
她在沙发坐下,凉凉瞥见他后退到床边的身影,“问你个事儿。”
解韫想都没想,“滚,你算什么玩意儿。”
赵听月笑了一下,“你跟叶辞秋什么关系,天天追别人屁股后面哥哥的叫个没完。”
解韫的手臂和脸还在隐隐作痛,“跟你他妈有屁关系。”
赵听月笑不出来了,叶辞秋惹不起,一个解韫,她掂量了下,这个惹得起。
她沉下脸,好脾气彻底用尽。“我现在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叶辞秋,不是因为你。我能打你一次,就敢打你第二次。”
解韫嚣张惯了,一个女人的威胁他才不会放在眼里,“你试试,我弄不死你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他到底还是缩在床边,没有跟之前叶辞秋在时一样冲上前去。
赵听月烦透了,阴着脸一脚踢翻了茶几边的垃圾桶。
“砰”的一声,解韫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终于意识到,叶哥让他呆在这个病房里,跟这个疯女人呆在一起,是在变相的惩罚他。
解韫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开口,“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尽管这女的发起火来也还是赏心悦目的,但他就是不能忍受再跟这个女的呼吸同一片空气了。
赵听月犀利的眼神投向他,“地上有现成的,你吃吗?”
透明塑料袋翻出垃圾桶,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青黄不接,孤零零地滚在解韫床边。
解韫恼怒地抓了把头发,“艹,你给老子出去行不行。”他发誓,如果不是叶哥警告过他,让他不准招惹赵听月,他真的会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赵听月靠在沙发上,“要滚你滚。”她不想动。
解韫摸着头原地转了三圈,到底还是骂骂咧咧地离开,把病房让给了她。
叶辞秋一直没出现,赵听月坐了会消了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人不来折腾她,她还巴巴等着。
赵听月从医院出来后一个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她经常外出拍节目,一走就是一个月两个月地回不来,来深圳几年,都没把公司和家附近好好逛一逛。
想到周屿舟每次见她都皱着眉,上下打量她的衣着,然后问她穿得这么穷酸是不是故意让人以为他这个做哥哥的虐待她。
赵听月透过玻璃观察到一家装潢富贵的店,决心进去看一看周屿舟口中真正的富家小姐都喜欢什么。
她进到店里后才发现,这是一家装潢不俗的珠宝店。
然后她抬眸,就看到了那个令她胆战心惊的背影。
叶辞秋坐在一位长相婉约清秀的女孩旁边,一脸平静地看着女孩让专柜人员拿出一枚戒指给她看看。
听到有人进来,叶辞秋也没有什么反应,自顾自拨弄手中的手机。
有服务人员迎上来问赵听月想挑什么,赵听月瞳孔紧缩,直接转身推门就跑。
门口响起的异动到底还是吸引了叶辞秋的注意力,他淡淡望过去,就看到玻璃门外赵听月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扯着嘴角阴笑了一下。
旁边的女子眉目含情,温柔问他,“辞秋?”
叶辞秋看向她戴在食指上足足有十克拉的钻戒,眼都不眨一下,“确定要这个了?”
沈幼咬了下唇瓣,察觉到叶辞秋没什么耐心了,便点了点头,“就这个吧,你觉得怎么样?”
叶辞秋随手递出一张卡,颇不走心道,“你喜欢就好。”
沈幼对于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非常满意,尽然男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多热切。
但他长得太过出挑,舍得给她花钱,能亲自来陪她挑戒指。
这就足够了。感情这种东西,她才不稀罕。
她当然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可她不在意。本就是因为利益才定下的婚事,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利益,她非常大方不介意跟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赵听月迈着步子快速离开,她呸了一声,逛个街都能遇到这个扫把星,真是晦气。
赵听月没有看清他身旁女子的长相,刚才她撞见的那一幕应该是叶辞秋在陪着女孩挑首饰,那大概不离的就是他女朋友了。
她替这个素未相识的女孩感到惋惜,跟了叶辞秋这么一个阴翳诡谲的男人。
不过各人有各命,轮不到她操心什么。
赵听月再没有四处闲逛的心情了,她站在路边四处望着,思考是回公司待着呢还是回家躺着。
包里的手机响了下,是一串号码。
【赵小姐,你又迟到了。】
赵听月想起来上次项目黄了的事,太阳穴直跳。
她顺手点了删除短信,把手机毫不留恋的扔回包里。这下不用为难了,有人替她做出选择了。
赵听月匆忙回到医院时,特意找到护士站查了一下解韫住院以来的花销。望着账单上那一长串的零,赵听月气都喘不匀了。
她卡里总共还有不到二十万存款,为了下次回北京参加比赛新订的摩托车就要交尾款了。剩下的钱钱全压上,赵听月吸了吸鼻子,也只够个住院费的。
幸亏不用她交住院费,否则她只能变卖家产跑路了。
司机将意识混沌的解韫扛上来,将人放到床上,甚至还贴心地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
忙完这一切,司机才看向一旁死活不肯搭一把手的赵听月,“是赵小姐吗?”
全程没有什么反应的赵听月点点头。
司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他老实交代叶辞秋的原话,“叶先生说解总就交给你了。”
赵听月蹙起眉,他是想让他兄弟死吗,还是在考验她仅存不多的人性。
司机留下这句话,就带上门离开了。
赵听月走到睡得很沉的解韫床边,静静打量了他两秒。他脸上的淤青紫斑消了一点,脸也没那么肿了。
赵听月歪了下头,倏地伸出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巴掌。
解韫呼吸沉稳,毫无反应。
赵听月眼里有精光闪过,她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她的人性可经不起考验。
如玉的指节蜷缩成拳,她眯起眼瞄准了解韫毫无防备的睡颜。
……
从医院出来后的赵听月心情非常舒畅,甩着刚作完恶的手,表情愉悦自得。叶辞秋拿她当消遣,她就在解韫身上找补回来。
叶辞秋陪沈幼挑完戒指后,沈幼显然很满足,她羞涩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叶家庭苑看看。
叶辞秋邪笑着看她,那副极具压迫感的审视让沈幼险些抬不起头。
最后他说:“沈小姐随意,我还有事要忙。”
沈幼离开的步伐都乱了几步。
灯光暗沉的包厢里烟雾弥漫,堕落的气息环绕不散。
乔翊靠在沙发上,一左一右各拥着一个女人,少得可怜的衣料遮不住什么,他的手伸进其中一个女人的衣服,或浅或深的揉捏着。
女人柔媚地笑着,将酒杯送近他的唇边。
乔翊浅浅尝了一口,神情享受,“阿秋,今天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叶辞秋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面容陷在阴影里,他仰头一口吞掉杯中的酒,“就那样。”
乔翊乐了一声,“幸亏解韫先离开了,不然让他知道你扔下他去相亲了,那还不得哭。”他拍了拍女人的屁股,示意她去给叶辞秋倒酒。
许寒抱着一个女人往她嘴里灌酒,啧了一声,“真是不容易,你们老叶家终于要有女人了。”
这话说的,像是三代单传后终于有后了一样。
叶家连最顶上的叶老爷子算是,足足十二口人,愣是没有找不出一个雌性。丧偶的丧偶,离婚的离婚,单身的单身,十几个大男人愣是将叶家过成了少林寺。
如此扎眼的家族特性,不怪许寒有此感叹。
被乔翊赶过来的女人晃着屁股,故作妖娆的身姿贴近叶辞秋,拿起酒瓶缓缓给他倒满酒。
叶辞秋轻佻的看向女人,女人的胸已经贴近了他的上臂,媚着眼勾引他,“叶少。”
乔翊和许寒停下来,趣味的看着这一幕。
叶辞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女人自觉的凑近脸。
下一秒,他突然掐住女人的下巴,虎口死死钳住女人。
女人脸色大变,痛苦至极,瞬间疼得眼泪狂飙。她被卡得无法张口求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惊慌之下直接用手去扒拉男人坚硬的手臂。
叶辞秋冷笑一声,一把将女人甩出一米远,女人跌在地上,颤着身子大口呼吸着,下巴连着脖子红了一片。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许寒转过头,温柔拍着怀里受到惊吓的女伴,轻声细语安抚她。
乔翊早就料想到会是这种场景,他对匍匐在地上的女人说道,“还不爬起来道歉,摆这副样子给谁看?”
女人颤巍巍爬起来,刚才魅惑的样子消失不见,甚至有点瑟缩,“对不起叶少,我第一天上班,不懂事,您,您别跟我计较。”
叶辞秋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乔翊笑着打哈哈,女人这才重新缩回乔翊的身边,只是下巴传来的钝痛,让她如何都假笑不出来了。
她早就听说乔翊这帮公子哥里,只有叶辞秋不爱玩女人。
或者说,他玩的女人都不是她们这种明码标价的贱货,他嫌脏。
只不过她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会招来男人如此恐怖粗暴的对待。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跟她讲,只一个对视的冰凉眼神,就让她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没有人关心她一句,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般。
乔翊搂着另一个女人,大手在女人身上掐着捏着,继续跟没事人儿一样跟叶辞秋打趣着。
“解韫那小子还在医院呢?”刚才司机上来接人,他们都听到了叶辞秋吩咐司机将人送到医院的话。
叶辞秋“嗯”了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
许寒觉得有意思,“听说伤他的女人找到了,解韫找人堵了两天都没堵到人。你不管?”
乔翊幸灾乐祸地笑。
叶辞秋惬意向后仰靠,神色再次隐于暗色中,“找到了。”他云淡风轻道,“现在正在医院照顾他。”
许寒和乔翊对视一眼,同时感到兴奋,“可以啊,阿秋。别给照顾到床上去了,以后谁还敢笑话我们韫韫处男啊。”
叶辞秋眸中无甚表情,照顾?他把人送过去可是让那个女人动手的。
他下不去手管教解韫,总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这小子一贯鲁莽,他不想每次都跟在他身后收拾这些小儿科的烂摊子。
第二天,宿醉醒来后的解韫彻底断片了。
护士帮他换药的时候,疼得他呲牙咧嘴,一把将人推开。
“你他妈弄疼老子了!”他怒吼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他好不容易消肿的脸又开始疼了。
护士瑟缩着眼泪都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解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发觉打着绷带的那只胳膊也疼得厉害。
没办法,他又躺回床上,忍着怒气趾高气昂地威胁小护士温柔点,不然把她手砍下来。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如果他现在去照镜子的话,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紫痕又添了不少,就会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那天过后,赵听月没有再收到叶辞秋的短信。
她索性直接住在了办公室,把叶家在国外的资产查了查,顺便把没有他们家族企业的国家筛了个遍。
这件事她做得很隐晦,就连小月都不知情。
最后,她在易临声打量的目光下,复印了一份自己的病例,生怕自己出国后连药都没得吃。
叶辞秋这段时间没有联系赵听月,当然不是因为他健忘,而是他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
叶辞秋一向对钢琴演出这类高雅艺术欣赏不来,他出生长大的家庭里,只有追名逐利的男人和笑里藏刀的虚伪。
而他所学的技能里,除了保命的手段,就是赚钱的本事。
不过既然老爷子交代下来了,做戏做全套,他还是陪着沈幼去了。
这是一场慈善演出,筹集的善款将用于山区儿童的学校生活改善上。
沈幼当着叶辞秋的面签下了一百万的捐款单,叶辞秋并未在意她写下的数额,没有犹豫便递出了卡。
工作人员既是诧异又是羡慕的看向沈幼,沈幼温柔笑着。
不过叶辞秋没有心情欣赏沈幼的志得意满,他正在考虑下次要怎么折腾赵听月。
台上的演奏者换了几个,弹奏的乐曲在叶辞秋听来没什么差别。
他的耐心快用尽了,脸上的表情消退。
就在这时,他终于抬头看向了台上。
叶辞秋挑眉,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台上的女人一袭白裙,肌肤白皙晶莹如美玉,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如媚似水般勾人,鼻子小巧精致,朱唇明艳,整个人透着一股倾国倾城的超尘脱俗。
白裙的背后开到腰际,她光洁白腻的背挺得很直,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如瀑般柔顺地铺在身后。
她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的绽放,显得她的明艳中揉杂了几分温柔。
她指尖动作不停,熟练地在琴键上按下节奏。
叶辞秋发觉在台上弹琴的赵听月,跟他之前见过的感觉不一样。
赵听月是张狂凶悍的,浑身带着刺。可现在他的名字气质,温婉明媚,周身聚着温暖的气息。
不知怎么的,叶辞秋莫名不喜她这种转变。
台上的女人不知道她正在被一道诡异阴翳的眼神打量着,一曲结束,她起身温柔撩着裙摆,屈膝做了个谢礼。
女人的脸上是淡雅的浅笑,气质柔和,台下的叶辞秋冷冷看着。
主持人上台走流程,“谢谢赵吹雪小姐的精彩演出......”
叶辞秋变了表情,眯着眼看向后台女人消失的地方。
赵吹雪?
沈幼发现了叶辞秋的不对劲,“辞秋?”
叶辞秋却径直站起来,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就离开了。
沈幼短暂错愕之后便维持着镇定,目送男人干脆利落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赵吹雪结束演奏后,先回后台跟策划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得知接下来并不需要自己再出场后,她自行返回化妆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没有卸妆,同其他一起参加活动的熟面孔一一摆手说再见后,确认自己的东西都带好,便从侧门绕行离开了。
这次的演出她准备了挺长时间,如今演出非常顺利,她松了口气,离开的步伐难免松懈了许多。刚想推开大厅厚重的玻璃门,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看不出来,赵小姐还有如此多才多艺的一面。”
赵吹雪下意识转身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五官绝色的俊美面容。
男人浅笑着,上半身半倚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姿势慵懒,但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瘆人的冰冷。
他看向她的视线是毫不掩饰的肆掠,一双浅淡的眸子里满是溢出来的野性。
她面容恬静,来回打量着面前这个明显认识她的男人,这个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太过鲜明出彩,她确定她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这种危险又迷人的男人,倒像是赵听月会认识的人。
“这位先生,您认识我?”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男人恶劣的态度。
叶辞秋静静打量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之后,他想起来台上主持人的报幕,“赵吹雪是你的艺名?”
赵吹雪依旧是亲和的态度,“赵吹雪是我的本名,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辞秋直起身敛起笑,微微眯眼,探究的目光沉寂如水。
他思考的时候很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撕裂你的喉咙。
他原本以为这是赵听月的把戏,可女人脸上迷茫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听月桀骜不驯,浑身带着刺,像一只随时会咬人的狐狸,凶悍又带着防备。
可这个赵吹雪,温煦柔和,优雅知性,不到一分钟的接触里,叶辞秋就能感受到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质。
她看向人的目光是干净平和的,不像赵听月,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仿佛带着勾子,摄人心魄的同时难掩肃杀之气。
叶辞秋不确定是不是赵听月演技太高超,以至于他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和不善,赵吹雪神色淡了下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赵听月是你什么人?”他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径直打断她的话。
赵吹雪怔了下,终于肯定这个男人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她的妹妹。
她抿唇,声音温柔又坦然,“听月是我的妹妹,你认识她?”
话已至此,两人都清楚刚才的对话纯属一场误会。
叶辞秋笑容可掬,身上那股冷意一点一点消退下去。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自顾自说道,“是我认错人了,打扰了。”
赵吹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怪的人,她疑惑地望向他。
可男人却不再搭理她,他没有向她表达歉意,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懒得再分给她。因为他说完那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赵吹雪立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听月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人啊,脾气坏不说,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她叹了口气,听月已经好久不理她了,她要怎么劝劝她以后少跟这种人打交道呢。
叶辞秋坐进白色跑车里,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金属的摩擦声伴着规律的焰火一闪一灭,自下而上照着他立体出色的五官,留下晦涩不明的阴影。
良久,他拨出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些什么,电话挂断,他脸色才轻松起来。
第二天,叶辞秋看着手机里传回来的消息,眉毛意外一挑。
赵父赵母的基因还真是伟大,能生出来性格特征如此泾渭分明的姐妹俩。
姐妹俩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叶辞秋想,大约正常人都会喜欢赵吹雪的温柔大方吧。
像他和赵听月这种性情不定的刺头,不讨人嫌天理都不容。
不过叶辞秋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接下来的事更好玩了。
就在赵听月以为叶辞秋可能树敌太多,说不定已经忘了她的时候,那串惹人厌的号码重新出现在她的短信列表里。
一个地址,外加两个字,过来。
赵听月本来想拒绝的,她发誓。
可她刚把短信删掉,蒙着小毯子在办公室补觉的时候,团队里身高近一米九的场务大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找上门来了。
赵听月懒散惯了,场务大哥推开门气势汹汹冲进来时,赵听月正光着脚丫缩在小毯子里,意识半沉沦了。
等她一个激灵惊醒后,场务大哥已经自行拖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嗓子一嗷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赵听月光秃秃的脚丫在毯子下来回搓着,想伸脚去够鞋子,可场务大哥悲伤的控诉愣是让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她只能赔着笑听大哥从在医院里半身不遂的老母亲哭到尚在幼儿园里懵懂无知的小儿子,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句话。
你得拉活来!
赵听月裹着毯子,笑得尴尬又无力。
紧接着,场务大哥又从他被借调去的片场住宿条件有多艰苦哭到节目里的流量明星有多难伺候,总结起来又是一句话。
老子不干了!
赵听月感到一阵心酸,无他,一个一米九的大汉缩在她小巧的椅子上,晒得黝黑的脸哭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心。
“老邹啊,你先别哭了。当初把你借调到别的组,实在是我这边没有活啊,就算我耗得起也不能拉你们下水吧。我老阿姨和我小侄子哪个不需要花钱,就是你和我嫂子,那也得吃喝把。”赵听月有气无力,打量着老邹的神色慢悠悠开口。
老邹果然顿了下, 泪眼婆娑地等着她的下一句。
赵听月继续安慰道,“你放心,我这边要是有了新本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咱们这个团队召回来,剧组那边那我去协调,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
两句话下来,老邹哭不出来了。
赵听月见来了效果,这才道出自己的麻烦,“可问题是我现在手上一个本子没有啊。”
说着,老邹一瞪眼,眼看着就要开始犯急。“你——”
“不过!”赵听月赶紧打断他,“你们每个人的去处,绝对都是我前前后后都仔细考虑过的,你说你住的地方不好,那人摄影小方到现在还跟着他师傅在四川大山里睡帐篷呢。你说组里的小明星不好共事,可跟你同组的小花可愣是没跟我说半个不字。”
老邹脸上还挂着泪,想说什么反驳她,可到底脸色还是僵着,喏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赵听月摊摊手,“老邹,邹哥,自打我来台里,咱俩就一起合伙拍片子了,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能害你吗?说句不能让别人听见的,你的去处是我最放心的。”
老邹安静下来,打量着这小妮子到底是在忽悠他呢还是真跟他掏心掏肺呢。
赵听月往前凑了凑,郑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旁,压低声音道,“不说别的,你在我这当场务,总揽一把手没得说。可咱们都知道,借调出去的人哪有到别的组里不降级的。你扪心自问,你在这个组里说话怎么样?除了几个眼高手低的小明星,哪个怠慢你了?”
老邹彻底熄火了,他握着赵听月的手,这次流下了真情实感的眼泪。
“赵导啊,你说说我,我这次真是被逼急眼了,让那个小明星一气,什么也顾不上就来找你了......”
赵听月当然知道老邹是受了气才会跑来哭,这些年他们这个团队拍的节目大都是便访谈或者是纪录片式的节目,虽然也会跟行业里的人打交道,
但比起那些电影,综艺节目,这份工作实在是麻烦少的令人羡慕。没有发展前景,也就没有恶性竞争和妖魔鬼怪。
可也是因为这样,他们团队的人在这种舒适区呆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把这种舒服当成是是理所当然的事。
赵听月把团队里的人借调出去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尤其是这个老邹,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不让他出去见识一下风雨,真以为她赵听月天生好脾气呢。
赵听月了然的望着他,顺势抽出自己的手扯了下毯子盖住自己的脚。
“我懂,我都知道。你们这次出去都辛苦了,受委屈了。你放心,我这边有进展了,”她笑了下,“第一个就把你叫回来!”
老邹眼睛一亮,这才满意起来,方才的憋屈和愤慨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咱们老伙计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都想着对方,你放心,等项目定了,我第一个回来从支持你工作。”
赵听月心底冷笑,偏偏面上笑得感动,连声应好。
可拉倒吧,到处说往外借调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跑的。
送走了满面春风的场务大哥,赵听月的办公室立刻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这次,她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鞋子穿上,甚至在门推开的时候,安然坐到了椅子上。
李不语进来的时候,看到难掩慌张姿态的赵听月堪堪端坐在办公桌后,眼神中闪过不解。
“你来啦,怎么样,我的本子通过了?”赵听月非常待见小李子,毕竟她的职业生涯规划,他说了一半的算。
李不语将资料放到她桌前,自行将一旁的椅子拖回原地,好整以暇地在她面前坐好。
“没有,这是领导让我拿过来的企划书,里面有不少新加入的投资方。”
赵听月拿过企划书翻了几页,有些奇怪,企划书怎么会在他那里,他不是搞审核的吗?
“给我这个干嘛?”赵听月搞不明白,本子不给她批,投资还能分到她手里不成?
李不语也搞不懂领导的意思,但他还是将话传达到位,“领导说,这次最大的投资方目前还没有完全敲定要跟我们合作,交给你解决。”
赵听月一愣,刚想把手中的策划案扔回桌子上,反正她都要跑路了,管他什么投资不投资的。
可下一秒,她的视线就被纸上的黑字吸引住。
“枫叶传媒?”她下意识念了出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叶辞秋名下的公司。
李不语看向她,“对。你跟枫叶传媒的人认识吗?”他想不通为什么领导会把投资这么重要的合作项目交给赵听月这个资历尚浅的小导演去谈。
赵听月合上策划书,“不认识。”她只认识一个姓叶的变态。
李不语默了下,“据说合作书最后卡在了他们老板那里,祝你好运。”
赵听月脸色一垮,这他妈不是让她主动送上门给叶辞秋玩吗?
李不语于心不忍,到底还是提醒道,“这次的投资搞定,你的本子应该都不是问题。”换句话说,你想拍什么节目,都随你心意。
赵听月看他一眼,颇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谢谢。”
李不语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开。
赵听月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李不语挺拔的背影和无情的后脑勺,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她手指心痒的搓了下,突然想念起香烟的味道。
小李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她没意思。
她长吁短叹的将材料收拾起来,既然妾有情郎无意,她还是安心搞钱吧。
这次老邹回来一哭,也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否能做到将团队的一切都扔下,一个人潇潇洒洒的离开。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叶辞秋的短信被她删掉了,而她显然没有记住他发过来的地址。
赵听月踌躇片刻,加之烟瘾在隐隐作祟,恨恨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仰天长骂了一句叶辞秋天打五雷轰。
不过叶辞秋没有让她无措太久,因为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还不来?”他的声音一贯是冷里带着瘆人的笑,莫名让赵听月想到了阴狠冰冷的眼镜蛇。
赵听月打了个哆嗦,“我不小心误删了你的短信,没记住地址。”她的话半真半假,叶辞秋轻笑了一声,倒没有再去追究她话里的误删到底有几分可信。
他随口报上一个地名,扔下一句半个小时后见就挂断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赵听月却疑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叶辞秋此刻的心情很好。
赵听月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把车扔在了车库,直接从一楼大厅出门打车。
等到了叶辞秋报上来的地址,她才发觉这里竟然是一个度假山庄。
显然,没有邀请函和入住证明的赵听月被拦在了门外。这座威严庄重的华贵庄园,容不下她一个寒酸无名的身影。
此时夜色泼墨乍现,秋意如浪水涌入。
赵听月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叶辞秋打个电话,低沉的声浪震天动地,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灯束就打到了她身上。
她下意识眯起眼去看,灯光离她越来越近,轰鸣声震耳欲聋,直到十秒之后,她才看清铁栏门里的主道上开近一辆黑灰色的Reventon。
赵听月眼都不眨地顶着那辆酷炫拽到天际的Reventon,又是暗叹又是心酸。
暗叹的是她一个破落户竟然有幸能再次亲眼在国内见到这辆全球限量的绝版跑车,心酸的是,她隐约猜出来,来的人应该是叶辞秋。
大约这种战斗气息十足的跑车,只有他这种嚣张狂妄的人才会配得上。
他的车速不算快,伴随着轰鸣声的戛然而止,一个摆尾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距离大门三米远的地方。
剪刀门向上升起,驾驶位里出来一个人。
赵听月暗忖,一辆艺术品和一个艺术品。
她借着超跑的灯光望过去,却始终看不清男人背光而陷入夜色中的面容。
他的身姿挺拔,身形高大,步履不紧不慢,偶有一副晚饭后下楼遛弯的悠闲姿态。
赵听月突然想到周屿舟的好朋友,一个姓宋的男人,据说他在各个地下车库停着的豪车,三位数都不止。
比她私藏的摩托车都多。
托周屿舟的福,在那个男人国外的某个珍藏的车库里,她亲自驾驶过一辆白色的同款。
那人是个收藏怪,而眼前这个,是个败家子。
她的思绪到处飘着,而叶辞秋已经走到了铁栏门后。
在他停下来之前,大门已经自动打开。
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赵听月:“......”
突然好想她老哥。
叶辞秋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支烟,只凉凉瞥了她一眼便专心抽起烟,赵听月识趣地穿过门,走到他身侧。
叶辞秋轻笑了一声。
随后,他往还未熄火的跑车走去。赵听月被他这副装逼到满格的操作惊到,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直到走到车前,赵听月停下来。
叶辞秋回头看她,“上车。”
赵听月长舒一口气,她以为他要把她绑在车后活活拖过去。
叶辞秋仿佛从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里察觉到什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颇为讽刺,“赵小姐放心,我说过,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
赵听月完全没有心事被戳破的窘态,她甚至不理他,直接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原本想借机为难她一番,没想到赵听月开车门的动作倒是很熟练。
调查来的信息里没有提到她的家境如何,看来方素说得没错,这女人是挺会在他们这帮人中间周旋的。
车里只有两个座位,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发誓,她根本不想坐在一条毒蛇身边,但她更不想徒步走过这看不到一点灯光的山庄外道。
“麻烦开车。”她目不斜视,连一声叶先生都懒得应付了。
叶辞秋猛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一口烟雾,彻底笑开了。
他坐进驾驶座,单手扶着方向盘,“赵小姐把我当什么?”
赵听月已经戒烟半年了,此刻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道,心痒难耐,不自觉地动了动鼻子。
司机,她暗诽道。
赵听月皮笑肉不笑,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自然是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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