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因为我借钱给陌生人又叨叨了我几句,我也没太放心上。
她如果有困难,那我借给她也算是帮了她,如果她没困难,骗了我,那就当我瞎了眼吧。
毕竟一份一千块的借条,我也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去找她。
当然,我内心是希望她没事的。
吃完饭,我带着父亲去医院挂了号。
我们坐在大厅等待大夫叫我们的号。
前面还有五个人。
看来大家都是掐着点来的,我们明明医院刚上班就挂号了,可还是排在第六个。
在我们后面的还有八个人在排队。
我闲着没事,就和旁边的中年男人聊了起来。
这个男人看着西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身休闲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凌厉有神,可是头上却泛起几根花白的头发。
不用说,肯定是公司的大老板,操劳过度来看医生了。
“叔,怎么自己来看医生了?
家里人不陪你来吗?”
这位大叔瞄了我一眼,眼神一愣,显然对我的突然发问感到惊讶。
随后还是给了我一个笑容,对我说道:“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回轮到我愣了一下,带着有点愧疚的心回到:“不好意思啊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小伙子,你是陪你爸爸来的吧,你爸看上去不太好啊,有点贫血的征兆,你得好好给他补补。”
我又是一愣,随即回道:“之前也带他检查过,医生也是像您这么说,可是平时没少给他补,就是好不了,这不带他来南宁看看嘛。”
我和大叔的眼神同时向旁边父亲投去,父亲也在同一时刻发现了我们,随后又回避了我们的眼神。
我看着父亲,一脸疑惑:父亲这么大年纪了也害羞吗?
“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中医,你爸爸的情况,更像是心病啊。”
心病?
我一头雾水,心里更是一阵内疚。
平时的我总在忙,似乎忽略了父亲的生活,缺乏对父亲的关心。
我小时候总埋怨父亲忙着工作,疏于对我的陪伴。
现在长大了的我,又何尝不是年轻时的父亲呢?
我一阵羞愧,随即转移话题道:“大叔,看你一身珠光宝气,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应该是大老板吧,怎么和我们一样看门诊啊?
我印象中大老板不是有私人医生的吗?”
大叔脸色低沉看着我,显然是我说到他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事,还是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
这么说吧,我也希望我是大老板,不过都过去啦。
不过你说我有气质,这个我很开心。”
看来,这个大叔至少过去应该是一个成功人士,现在应该是落魄了。
不过他身上的气质和谈吐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我和大叔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一起,还算投机。
相互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是下次来防城港找我喝两杯。
我很乐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父亲倒是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神呆滞,似乎有什么心事。
广播叫到了第三个名字了:“请于有成到1号诊室就诊。”
大叔给了我一个笑脸,说是到他就诊了,向诊室里面走去。
我抬手在父亲眼前晃了晃:“爸,你想啥呢?”
父亲愣了一下,回道:“没事没事,我看那个老哥,挺亲切的,他是防城港人吧?”
“你认识人家?”
父亲只是说有点眼熟,似乎不想多说,我也不好多问。
我让父亲先坐着,我去给他买一瓶营养快线。
他身子虚,给他补充体力。
我向外边走去,路过医院缴费大厅的时候,看到缴费处有一个男人向我这边跑来,旁边有人在喊:“抓小偷啊!”
眼看男人就要跑出医院,我飞身一扑,将他扑倒。
有一个姑娘赶来,一把就要抢小偷手里的包。
那个男人死死拽着包不放。
我余光看到他的眼角似乎含着泪。
突然,我看到他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我立刻用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地上砸去。
他左手拿着刀,右手攥着包,一个也不肯松开。
姑娘也反应过来,不再抢她的包,用脚重重地踩着男人那只拿着刀的手。
终于,男人松开了拿着刀的手。
男人也不反抗了,被我死死压在身下,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带走了这个男人。
我和这位姑娘一起被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
父亲不放心我,一起跟过去了。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己经下午五点了。
“很感谢你陈曦,想着请你吃饭的,可是我现在有很要紧事。
这样吧,咱加个微信,到时候我请你和叔叔吃饭。”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仿佛从天上飞下来一般,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身材苗条。
论相貌,不亚于今天面馆见到的陈千一;论气质,她更是不输给任何人。
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叫云澜,我刚才在警局里做笔录的时候听到她说了。
当然,她也知道我叫陈曦,也是做笔录的时候听到的。
云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有些闪避。
倒是父亲用手晃了晃我的眼睛,对我说道:“老弟(父亲对我的称呼),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反应过来,笑着对云澜说:“没事没事,你先忙,咱也不差你一顿饭。”
云澜也没多说,用手机添加了我的微信之后便离开了。
我点开她的朋友圈,发现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不用说,肯定是小号敷衍我。
可是,是她主动加的我,那为什么要敷衍我呢?
我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她真的不发朋友圈?
找个机会我得问问她。
现在估计医生己经下班了,今天周五,看门诊的话,得下周一再来了。
我这办的什么事,我真服了。
“老弟啊,我本来也没啥事,咱们回港口吧,实在不行,咱们下周一再来。”
我有些不情愿,下周一我不一定能再请假带父亲过来,而且父亲也不愿意来。
可是我却没什么办法。
如果我像那些有钱人一般,那么我也能不用去看门诊,父亲会有专门的私人医生或者我可以首接给父亲安排一个床位,根本不用去门诊排队。
心里正烦闷着,我收到了陈千一的好友申请。
我同意之后,陈千一立马发来一条信息,言简意赅:“大叔,很感谢你的慷慨解囊,你在哪,我请你吃饭。”
“早知道你一口一个大叔,我当看戏,让你被老板娘骂死得了。”
“你看你,皮肤又黑又糙,脸上一条条的皱纹,不就是大叔嘛。”
“你咋不说我是你爷爷。”
“嗯……也行,老爷爷,你在哪,我去请你吃饭,如果老老爷爷也在的话,把他也叫上,咱们一起吃。”
“老老爷爷?”
“对,就是当时坐在你旁边的那个老人,应该是你爸吧,那老爷爷的爸爸,不就是老老爷爷吗?”
我被她气笑了,不过我也没想跟她计较这么多,就当她童言无忌吧。
反正我也没吃饭,正好今天有人管我们饭,顺便把那一千块要回来,这可不是小数目。
我这才回应父亲道:“今天饭馆的小姑娘刚才加我了,说要请咱俩吃饭,她一会儿过来,咱们吃完饭再回去吧。”
父亲本来也惦记着这一千块,便同意了等会儿和陈千一一起吃饭的请求。
我随后给三姐发了信息,告诉她我和父亲今晚不在家吃饭,让她不用在家做饭了。
说起三姐,我还是挺感谢她的。
我们家里只有50平方,两个房间,我和父亲每人一个房间。
三姐便在外面租房子住。
她每天要上班,还要回来给我和父亲煮饭。
可是,父亲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从小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熏陶,对三姐似乎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