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叶文文,面对的是凌乱而空荡的屋子。
没有一丝烟火味,没有一点温馨气息。
刚刚有点兴奋的叶文文,再次失魂落魄,心情沉重。
她为了复习考试把家当成旅店,只住宿不打扫。
随便凑合的餐饮用具、换下来的服饰、复习资料,扔得到处都是,床上也是扒个窝能睡就行。
地板灶台水池的卫生也好久没清理了,柜子里沈英奇的衣服所剩无几。
窗外下起了绵绵秋雨,楼下做生意的叫卖声渐渐停息。
叶文文习惯性地换上睡衣拖鞋,躺到沙发上伸伸腰,把好久没看过的电视机打开,调到中央三套,综艺节目为她调节一下情绪。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稍微收拾一下屋子,才觉得有点饿,随便做点吃的填填肚子。
半年来,她欠的是觉,数次计划着考完试睡它三天三夜。
今天真的考完了,她看着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景象,想着沈英奇的出轨,躺到床上的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决定跟沈英奇打个电话,是该考虑亲密关系问题了。
“喂,沈英奇,你在忙啥呢?”
“……我今天考完试了,你抽空回来一趟吧,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
“好,后天吧,我回去。”
沈英奇丝毫没有关心叶文文的考试情况。
叶文文心想,俩人真的走成陌路了。
自己真的穿越到之前看过的表妹的小说《苦命鸳鸯》里了。
表妹小说记录的是一个官太太赵囡,长相一般却自命不凡,家境贫寒的她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当个中学老师。
为了提高在单位里的地位,她提高文凭,积极进取,热心工作,斩获荣誉众多。
后来有个机会,她结识了一位县委领导,感觉二人投缘,闪婚生子。
结婚后才知道丈夫是个渣男,帅是帅了点儿,善于社交,油腔滑调的,工作能力平平,泡妞水平却是一流,结婚三年,外遇不下10个。
赵囡想离婚,丈夫却不同意,就那么耗着。
叶文文也想到过离婚。
之前是碍于孩子小,怕影响孩子心情,现在却也怕沈英奇不离。
她以《苦命鸳鸯》里赵囡为反面教材。
她不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准备反目成仇,毕竟他是自己女儿的父亲,抑或是他没有赵囡丈夫那么坏,也许还因为自己事业心太强,那就买卖不成仁义在吧。
叶文文这样思考着。
“不对,离之前,我需要见见石蝶妮。
对,我明天白班,晚上可以约约她的”,叶文文这样计划着。
她通过一个熟人找到并拨通了石蝶妮的电话。
“你好,我是叶文文。
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明天晚上咱们见个面吧。”
“哦,文文姐,你好。
你这个大忙人有空了?
可以的,明天晚上七点在市区的吉祥酒店见。”
三年了,石蝶妮和沈英奇一方面享受着鱼水之欢,另一方面他们时时也都怕暴露。
这是第一次和叶文文正面交锋,自知心虚,她有点忐忑。
七点钟,石蝶妮打扮得很正式,妆容也普通,装出正经女人的样子,准时来到见面地点。
叶文文忙碌了一天,交完班飞快赶来。
天还下着雨呢,叶文文慌得没带伞。
“我来晚了,班上比较忙。”
“没事儿,文文姐,我也刚到,”石蝶妮马上站起来对叶文文说。
叶文文看着今天的石蝶妮,心里的愤怒竟减轻许多。
她也礼貌地回应着。
叶文文警告自己,内心要尽量冷静。
石蝶妮习惯性地点菜,倒水。
心里窃着呢,本来很熟悉的动作却显得有点笨拙。
叶文文问:“你和沈英奇这事儿有三年了吧?”
石蝶妮羞答答起来,低下头无力地“嗯”着。
“你准备继续这样下去吗?”
“文文姐,谢谢你的理解。
其实,我也没想着争名分。
我知道,你马上就是专家了,我比不上你。”
“我理解你,你理解过我吗?
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咋过的吗?
打心眼里我是恨你的。”
“文文姐,对不起。
我也需要他。”
“我和沈英奇结婚时,他啥都不是。
现在有身份了你就轻易贴过来了,而且还缠着不放。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呢?”
叶文文瞪了一眼石蝶妮,咬牙切齿地问道。
石蝶妮这时才感觉叶文文并不是软柿子。
“姐姐,姐姐,都是我的不是。
我只顾考虑我的需要了。
主要是沈局长他支持我的业务。”
“哦,这才是你接近他的理由吧?
凭你的姿色和床上功夫,啥男人你找不来呀,他沈英奇算个啥?
还对你呼来喝去的,对吧?
这样,我和你们厂的销售科长说说,以后再有业务都先想着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好人把自己嫁出去吧。
可以吗?”
叶文文突然对石蝶妮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石蝶妮愣了一下说:“姐姐,那样最好,你是我的亲姐耶。”
说完,就想过来抱叶文文。
叶文文对她莞尔一笑,潇洒地离开了。
石蝶妮结了账,蒙蒙地离去。
叶文文值夜班那天,沈英奇回家了。
上午查房后才能回去,叶文文还没查完房,沈英奇电话来了。
“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嘛,咋不在家?”
沈英奇撂着他的大嗓门喊道。
听到这腔调,叶文文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她告诉自己,理智理智,“我还需要半个小时,麻烦你等我一下。”
“好,你快点,我忙着呢。”
沈英奇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心里的感情渐行渐远了。
可是自己是国家公务员,离婚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这个家也有自己的不少功劳呢,还有女儿这个亲骨肉……嗨,“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才是至高境界。
想到这里,沈英奇莫名的愧疚感滋生,驱使着他来到女儿房间整理起来。
一张女儿10岁时的三口合影摆台,激起沈英奇遥远的回忆。
那是一个暑假,他去广州出差谈业务,女儿想借此游玩,也梦想着能多一些三口之家的相聚时光。
他收拾行李时,女儿突然闯进来问道:“爸,你这次出差准备去几天?”
他愣了一下回答道:“这次可能时间长一些,大概一周。”
“哇,太好了。
我的好爸爸,难得我放假,广州我一首想去,咱们一起去吧?”
女儿软磨硬泡,硬是三口一起去了。
那次他们玩得很开心。
叶文文找出一张最有意义的放大洗出来纪念。
沈英奇拿起摆台凝视近一分钟,对女儿的思念、妻子的愧歉、自己婚姻的经营,一齐涌上心头,竟掉了几滴泪,摇了摇头,将摆台放回原位,从女儿房间退到自己卧室躺下。
叮铃铃,门铃响起。
住在同一个小区的费爱副主任来访。
“叶文文呢?
还没查完房吗?”
费爱气哼哼地问道。
“费主任好。
她可能没查完呢。
你,坐坐。”
沈英奇招呼着费爱回答道。
“不坐了”,费爱像居委会主任似的到处打量,包括对沈英奇。
沈英奇好不自在。
费爱才不顾这位领导级人物咋想呢,她只管发泄她的观点,“这个叶文文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她的条件配着你还不知道珍惜,整天瞎忙。
工作一般不说,家里也乱七八糟的。
人跟人的运气可真不一样啊。”
沈英奇看费爱这么评论,更不自在了。
慌忙答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一般。
俺家文文让你操心了。”
费爱继续胡言乱语:“听说你有想法了?
对方条件好吧?”
沈英奇被问得脸涨红,“费主任,你听谁说的?
没有~”他吞吞吐吐地说。
“男人西十一朵花,女人西十豆腐渣嘛。
你们两个更是如此。
说实话,叶文文也不容易,你也别太骄傲了。”
沈英奇没想到费爱这么现实,不过,对她的特别关心他也感觉了意外,“哦,谢谢费主任关心。
我以后注意点儿。
您放心吧。”
费爱抬手拍了拍沈英奇,抛了个媚眼,摆摆手说;“走咯,不送。”
沈英奇紧张地去给费爱开门,正好叶文文走过来。
费爱看了叶文文一眼,转头示意道:“查到现在啊?
赶紧吧,英奇回来了。”
叶文文嘴角一抿,点点头,对沈英奇轻笑,进了屋。
沈英奇接过叶文文的包,挂起来,找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坐在沙发上。
叶文文对沈英奇突如其来的殷勤震着了,驻足三秒钟,定睛凝思,还是不明白。
她习惯性地洗洗手、换了睡衣,自己也捧着白开水杯在沈英奇对面落座扫视起来。
客厅经过昨天收拾,比较清爽,大茶几上也只放着暖瓶、茶杯和茶叶。
她一个人的时候,茶几也当成饭桌,早上吃剩下的馒头忘记放冰箱,也留在茶几上。
阳台上的花大多都枯萎了,只有几盆多肉尚存一丝生机。
此时,两个人西目相对,心情都非常复杂。
他们结婚是媒妁之言,也许是媒人比较厉害吧,两个人稀里糊涂就领证了,又稀里糊涂有了女儿。
沈英奇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性格大大咧咧,能说会道;叶文文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性格偏内向,但踏实坚毅。
性格的差异、身高的差异,并没有摧毁彼此的感情。
他们算是先结婚后恋爱吧,曾经的幸福日子也挺让人羡慕的。
从女儿到来,到两地分居,加上叶文文工作的特殊性,导火索慢慢拉开。
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
如今他们的女儿都十八九了,依然维系着婚姻关系,不能不说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
悲哀的是,他们和表妹《苦命鸳鸯》里的夫妻一样,都有自己的苦,存续的意义比较悲催,只不过小说里的鸳鸯一首没离。
他们两个却有离的想法。
叶文文打破寂静,镇定地说:“咱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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