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还是如从前一样，委屈地、隐忍而克制地抽噎。
她总是这个样子，就算他再怎么过分，就算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从不放声哭泣。
明明一开始她是那样有活力的一个小丫头，可现在却低眉顺眼，逆来顺受。
他伸出手，顺了顺她额头潮湿的发，皱着眉，心疼地看着她。
她怎么这样瘦了，连锁骨都这样深刻，她的脸真小，只有他巴掌那么大。
陆邵阳捧着她的脸，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又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会弄疼她，手指就这样僵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晓晓，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内疚。
“陆邵阳我知道你不爱我。”晓晓睁开眼，视线对上他，“你这样对我，不过是因为见到我和童辉走在一起，你觉得我下贱。”
“可是陆邵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你宁愿用侮辱你自己，来侮辱我。我清楚地告诉你，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比四年前去求你，还要下贱。你如果想这样，你大可以像四年前一样威胁我，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屈服。”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字字诛心，却都显得那么地云淡风轻。
她的眼神清清亮亮、明明净净，却烧得陆邵阳心窝里的火更加肆意。
他竟然庆幸刚刚没有说出那句，“我一直爱你，你可不可以回来？”
幸好没说，说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会信吗？
陆邵阳扯了下嘴角，冷笑着，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捂住他不愿面对的眼睛，欺下身，在她耳边说——
“既然这样，我真犯不上威胁你，玩玩就够了。”
他看得见她的唇不可遏止地颤抖，牙狠狠地咬住下唇，竭力克制着气息。
陆邵阳低头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有种撕心裂肺地快感。
晓晓心底的绝望，更甚于四年前，她从长桥上奔跑而去。
四年前他曾经有过冲动之下的暴行，但是从没像现在一般残忍而不讲道理。
在她不在的这四年里，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想要索取她的命！
这四年里她有太多事情逼迫她长大，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谁能想到，一遇见他，她的坚强就能瞬间土崩瓦解。
而她不知道，陆邵阳的心里只能比她更加绝望，他知道他的每一下，他都在将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
可是他停不下来。
所谓饮鸩止渴也就不过如此吧。明知道这样做了，他们的关系可能会万劫不复，可他竟然破罐破摔地想，就这样，只要我拥有她，我就不需要她爱我。
释放时的大脑空白，他茫然地看着她唇角流出的血痕，才明白很多话，当真是再也没法开口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他这才发现，刚刚随手拿起遮住她双眼的衣服，是一件男人的贴身背心。
这件背心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晓晓的丈夫是谁，他不能多想。
他此时此刻的无力感太过沉重，沉重到就像心口压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