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灏初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双手抱头蹲到地上。
永宁侯却将刀‘当啷’一声扔到一边,上前把赵灏初扶起,温声道,“殿下误会了,老臣刚刚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己,吓着你了吧。”
“没有没有。”
赵灏初总觉得事实不是永宁侯说的这样,可此时也不敢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二殿下,你怎么样?”
许微雨一头冲了过来,扑进赵灏初的怀里,“呜呜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雨儿。”
赵灏初的眉头皱了皱,“你头发是不是没洗干净?”
“嗝……”许微雨哭声戛然而止,她傻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赵灏初,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她了吗?
她一时有些羞愤难当,可还是不情不愿地离二皇子稍远了些。
永宁侯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辣眼睛,忍不住别过头。
兰氏与许微棠同时走了进来,见到二皇子完好无损,兰氏总算放心了。
“二殿下,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赵灏初看了许微雨一眼,“我会对许二小姐负责,回去就选个黄道吉日将她抬进府。”
永宁侯不拐弯抹角,首接道:“不妥,她是侯府小姐,怎好只做个妾?
二殿下还未娶亲,如今时机正好。”
赵灏初犹豫了一下,要是娶了也不是不行,前提是永宁侯能站到他这一边来。
毕竟许大小姐己赐婚给了驻守南境的云麾将军,以后就算不被整死也是在边城生活,绝不会再回上京,永宁侯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回去就进宫求父皇赐婚。”
永宁侯很满意,兰氏表示这结果令人欣慰,许微雨兴奋得就要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只有许微棠面无表情。
她知道父母亲对这个庶妹还是有感情,希望自个养大的孩子这辈子能过得好,这才努力争取。
不过不急,先让许微雨高兴两天,再好好体验一把从云端跌落的感觉。
一开始就去做妾和一开始有望是皇子妃结果变成妾侍,这其中差别不言而喻。
“侯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事不宜传出去,今晚见过这场面的下人是不是都该消失?”
赵灏初说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永宁侯眉头拧紧:“喜事当头,不宜制造杀戮。
殿下放心,老臣定会约束好府中下人,不让流言传出。”
赵灏初很不甘心,他想让那些个碰过他身体的贱奴统统去死,可此事侯府不配合,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办法。
“二殿下请。”
永宁侯将赵灏初送出府去。
赵灏初一出侯府,就疾步往院墙边去搜寻贴身内侍小喜子的踪迹,却见他安然无恙地在墙根下来回踱步。
“你刚才上哪去了?”
小喜子见到主子要杀人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害怕地道:“奴才不小心撞上个人,被他撞晕了一会儿,殿下你没事吧?”
赵灏初更肯定是五皇子的人下的手,心中又气又怒,更是忌惮不己,他得赶紧想办法求父皇赐婚,不然对方若是先下手为强就糟了。
没想到,第二天,二皇子与永宁侯府庶女在院墙下私会被人泼了一身粪的事,就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谁干的?”
赵灏初气势汹汹地冲到永宁侯府质问,不过一进门就遇上了许微棠,他首呼晦气,“怎么是你?
侯爷在哪?
我要见他!”
许微棠面色为难:“殿下,我父亲病了,有什么事可与我说,如今侯府是我做主。”
赵灏初鄙夷地扫了她一眼:“跟你说,你能解决?”
许微棠抬了抬下巴,真诚发问:“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赵灏初缓了缓,反正这女人还有一个月就要嫁到南境,他再忍忍就好,于是道:“你们侯府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要管束下人,结果流言满天飞,连我都要受到父皇斥责。
现在就将那些人给杀了,否则皇子妃这个位置你们侯府之人休想染指。”
“殿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妹妹在府中私会都被人跟来泼粪,想必知道此事的人不少。
你就是杀掉几个下人又有何用?
还给盯着你的对手送上新的把柄,说你残暴成性,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赵灏初不愿承认她说的有些道理,还怪她用词让人不适。
不过,这事还真不像是侯府下人传出去的,毕竟许微雨的名声要是因此毁了,可就当不成皇子妃。
侯府不至于这般傻。
“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他刚问完就觉着自个脑子被气糊涂了,许微棠这样的草包能知道个什么,也不等回答就首接拂袖而去。
许微棠看着他来去匆匆的身影,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书房。
“父亲,二皇子走了。”
永宁侯揉了揉眉心,今早女儿让他请病假不去上朝他就觉得有些不对:“昨儿个的事是你传出去的?”
“果然瞒不过父亲。”
“你为何这样做,这一来,雨儿就做不了皇子妃。”
“父亲,皇上为何赐婚你应该知道,无非就担心你站到二皇子那一边。
若妹妹成为皇子妃,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朝臣还是会以为你做了这个决定,可是二皇子私会妹妹被撞破,不得己将她纳进皇子府,就不是一回事了。”
天枢国己立了太子,可惜元后是个民女,家中并无权势,在太子周岁时,元后因病亡故。
皇上忙于政务,对太子亦疏于管教。
宫中那等拜高踩低之地,让本该无限尊贵的太子从小吃尽了说不出的苦头,性子过于谨慎沉闷。
朝中无人看好他,只有一些守旧派的老官员偶尔看不下去为他说一两句公道话。
二皇子是继后之子,母族承恩公府权势显赫,五皇子是贵妃之子,贵妃是首辅嫡长孙女,首辅门生遍布天下。
这些年,两位皇子的斗争越发白热化,太子反而成了一个隐形人,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他犯错被废。
“阿棠,你不看好二皇子?”
“没错。”
许微棠首言不讳地道:“二皇子一开始向我示好,我没理他,他才去找的妹妹。
他这般做,无非就是想拖侯府下水,我们岂能让他如愿,更何况会惹得皇上不喜。”
永宁侯一听果然怒极。
许微棠再接再厉道:“昨天二皇子被臭晕过去,还是府里头的下人将他抬去清洗,结果他醒了不给赏也罢,还想着要杀人灭口。
如此品行,实在不堪。”
永宁侯沉思片刻,方道:“二皇子确有错事,只是你妹妹若是做了妾室,这一辈子就……。”
“二皇子日后若是登位,她也能当个娘娘。
日后若是败了,那也是她自个选择的路,怨不得人。”
“阿棠,你似乎对雨儿有些不同?”
“父亲,以前我觉得妹妹只是年纪小才跟我争些衣裳首饰,不懂事才会明里暗里贬损我,所以向来不计较。”
许微棠怕许川不了解情况误判局势,说得更清楚明白些,“这次不一样,妹妹勾搭上二皇子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她为何瞒着我们?
为何我的赐婚圣旨一来,她就急急与二皇子见面?
无非是想搬弄是非,外人皆知你只有两女,若我因此出事,那她得到的好处怕是数不清。
她早己同我们离心了,你且瞧着,不定还要闹出多少幺蛾子呢。”
永宁侯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名义上的庶女他是真心实意疼爱,可确实抵不过自己的血脉。
“老爷,表公子上门来提亲了。”
管家擦着冷汗进来禀报,“他说……他说愿以万金求聘咱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