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骥将思绪拉回，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虽然不算是他的所作所为，但出于内心的正义感，他想要补偿眼前的这位小兄弟，不，女……龙霁。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龙霁受到土匪马骥这种非人虐待为什么却不选择离开这里。
“龙霁。”
马骥诚挚地说道，“对不起！”
龙霁愣住了，她想不到眼前这个残虐的人会向她道歉。
“你，你想做什么？”
“不要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马骥边说边在内心嘀咕，难道跟古人说我穿越了？
别说古人了，就算跟现代人说我穿越了，他们也肯定不会相信的，更何况古人完全没有穿越这个概念。
“这么说吧，以前的马骥己经死了。”
马骥心念一动。
“死了？
那你是谁？”
“龙霁！
龙霁！”
突然一个声音大老远传来。
“罗魄叔？”
龙霁循声看去，一个瘦骨如柴的小老头踉跄着朝这里跑来。
“龙霁，快跑，要屠村了！
快跑。”
落魄边跑边喊，近到前来己经气喘吁吁了。
“屠村？”
马骥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又重复了一遍。
像他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哪曾亲耳听到过这么刺激的词语。
“可是，我还要为我父亲守孝。”
龙霁为难了。
从他们的对话中，马骥听出了龙霁不离开这里的一点端倪。
原来龙霁由于父亲新丧，为给父亲守孝，特地搬到离村子两公里外的墓地搭建了这么一间茅草房。
而且，由于没有女性守孝的规矩，龙霁才女扮男装。
也正因为来到这里，才让她遇见了昏迷的逃兵马骥。
“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逃命要紧！”
罗魄嫌恶地瞥了一眼马骥，原主马骥屠狗的事件早就传遍了村落。
“孩子，听叔一句劝，赶紧跑！
你爹就你一个孩子，他也不希望你有事。”
“屠村的是什么人，他们有几个人？”
马骥一把握住罗魄的手腕，就像握住了一根西分钢管。
“他们一共六个人，个个凶神恶煞，一人一把大朴刀，说是微积峰上的义军，为首的叫什么……呃，对了，叫李野。”
“李野？”
马骥心中一动，这名字好熟悉。
“是啊，人如其名，据说野得很，还是快跑吧。”
罗魄扒拉着马骥的手指，想要挣脱他的掌握。
马骥见状，握得更紧了，继续问道：“他们才六个人，你们村有多少人，难道就任由他们屠杀吗？”
“哎哟，我们村妇孺老壮，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年轻人还没有他们人多，世代都是本本份份的普通百姓，怎么打得过他们这些土匪。”
罗魄见挣脱不开，只急得首叹气，语速也快了许多。
“壮士，你快把我放了，你年轻人不要命，我老头还惜命咧，再不回去收拾，明天我一家老少就没命了。”
“明天？”
“是啊，土匪们送来的屠村帖上写明了，明天午时三刻来屠村，我己经通知到了，要去要留悉听尊便，告辞。”
“屠村还事先告知你们？”
马骥深感不可思议。
“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大概是古来的规矩，叫盗亦有道！”
盗亦有道？
马骥心中闪过土匪马骥作为土匪之时的行径。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什么时候有先行通知的？
罗魄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继而缓缓深吸一口气，憋了好几秒后猛地呼出。
“当今天下，连年天灾导致了我们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同时朝廷对农民的苛捐杂税以及地方官吏的腐败贪污，使得我们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况且如今黄巢起义，各地山贼水寇都打着义军的旗号西处劫掠，哪有那么多正义之师，不过都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了，趁乱劫掠而己。”
“李野！”
马骥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
他脑海中闪过一串记忆碎片。
他此时心中己经有了主意，松开了罗魄的手腕。
“罗叔，我可以帮你们。”
马骥此时心中或许掺杂着土匪马骥残存的匪气，他却将之升华成了侠气，义正言辞地说道。
龙霁和罗魄听了他的话，都惊讶地看着他。
龙霁惊讶于他的突然转变。
罗魄却对他称他为叔感到讶异。
但都异口同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帮？”
他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毕竟，在龙霁眼中，马骥之前的暴行己经让她对他印象极差，难以相信他会有善意的举动。
“罗叔，你们村能上战场的有几个？”
马骥此刻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知道改变人们对自己固有印象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罗魄将攥着的拳头抬到马骥眼下，缓缓展开两根手指头。
“两个？”
马骥看着落魄两根弯曲的手指头，显然他没料到二十多人的村落，能打的就两人。
“加上我和龙霁，翻倍。”
马骥也是无语。
加上一个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老头和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兄弟，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难道还能负负得正？
而且这老头连他自己和龙霁都算进去了，那么原先的那两人不得大打折扣？
想到这，马骥心内百万匹草泥马奔过，那场景，猜不透有多少唾沫星子和羊驼粪。
我勒个去，马骥恍然大悟——怪不得伸出的两根手指头是弯曲的！
“罗叔，能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没有就算了，我自有法子对付土匪。”
罗魄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
不，是畜生！”
马骥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轻哼一声。
“呵，我也算曾是个杀畜生不眨眼的……”他脑中闪过一丝屠狗的记忆片段。
马骥接着又说道：“罗叔，你去召集村里的人，让他们收拾东西来龙霁这里先避一避，你带我去村里，我要会会他们。”
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只有不陷他们于危险之地，他知道他们会同意的。
罗魄和龙霁虽然不太明白，但看着马骥那坚定的眼神和决心的表情，他们还是决定按照他说得做。
反正对于他们而言，哪一方覆灭都是为他们除了一害。
“等等！”
就在马骥要跟着罗魄启程返回村里的时候，龙霁冲进了茅屋中。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龙霁双手吃力地拖着大朴刀走了出来。
“带上它。”
此刻龙霁的内心很复杂。
既希望马骥胜利，又希望马骥失败。
胜利就能保全村子，失败她就不用受马骥折磨役使。
马骥接过大朴刀，随手挥舞了两下。
挺好，趁手，虎虎生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