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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鬓簪花精选全文

暮萋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唐书墨陆瑾庭为主角的古代言情《扶鬓簪花》,是由网文大神“暮萋萋”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主角:唐书墨陆瑾庭   更新:2024-05-31 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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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书墨陆瑾庭的现代都市小说《扶鬓簪花精选全文》,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唐书墨陆瑾庭为主角的古代言情《扶鬓簪花》,是由网文大神“暮萋萋”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扶鬓簪花精选全文》精彩片段


眼中所见的鲜血让她好像清醒了些。

有些事原来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这片刻的时间,已经有千域族人发现孤零零的她,好几个人带着狰狞的笑容朝她走来。

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她寻声朝他们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铺子门口,好几个人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她的衣服已经破成碎片被扔在地上。

火光印出那张青春却绝望的脸,那是李郎中家的小女儿,昨天刚和镇东头的黄裁缝家儿子定亲。

傍晚,她路过药铺,藏着幸福的少女满脸羞涩地唤她“韩娘子”。

“艹。”

狠狠地咒骂一句,挡住一只朝自己伸过来的猪蹄子,抬脚狠狠地踹向他腹下。

此刻唐书墨承认,她是迁怒了。

不过,也只能算那人倒霉,谁让他此刻离她这么近呢。

那人疼的手里的弯刀脱落,她伸出空闲的右手接住,快速抬起。

这一刻,她所见之物只是畜生而已,怎配活着。

手中的弯刀划过他们的脖子,她脚步不停,直奔药铺门口,奋力将手中弯刀扔了出去。

弯刀从那人后背插入,贯穿心口。她随后而至,将趴在李家女儿身上的尸体踢了出去,又快速将剩下几人全部撂倒。

刚想要扶起那姑娘,敌人已经反应过来,提着刀朝她砍。

处理掉那些杂碎,再回头,可怜的姑娘正好将一把弯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唐书墨伸出手,触手不及。

李家小女有一双水灵清纯的大眼睛,此刻那眼底映着火光,满是绝望。

这一夜,南泉县郡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南境。

这一夜,南泉县郡近两千百姓成了冤魂,死不瞑目。

这一夜,唐书墨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她连夜奔赴县城,想要求援。然而,一路而来,只有残肢死尸,不见活口。

黎明时,她避开在城中巡视的千域族人,抵达府衙门前。

往日还算威严的府衙,只剩几根房梁还在燃烧着。

晨风一吹,尸体的焦臭味扑鼻而来。

她想起那个有点小鸡贼可还勉强算个好官的知县,那个一年比一年胖的李老三,还有那个不久前还见过的母女……

阳光照常升起,天空碧蓝如洗,照亮的只剩满城苍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她还没感慨完,就被人发现了踪迹。

唐书墨狼狈地杀出城,狂奔十余里,才甩脱那些讨厌的人。

身上不是鲜血就是炭灰,衣服还有好几处被烧破的地方。头发连梳都没梳,这一夜下来,此刻就像顶着一猪窝。

当在一处溪水处看见自己的倒影时,她差点吓得跌倒在水中。

最惨的就是她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她吓得赶紧掬了两捧水,洗了把脸。

这一夜惊魂,直到现在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强迫自己杂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

千域族乃南境大族,十万族人,所居十万大山,绵延千里。

这次他们举兵叛乱,显然是蓄谋已久。

南泉地处天楚南境偏隅,又和千域族毗邻,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叛乱的牺牲品。

自百年前,千域族归附天楚后,南境再无战事。

南境多是高山峻岭,各城之间不好布防。兵力几乎都放在最外围的几个州城,边防也主要是为了防止邻国后吴陈兵。

长久的太平,让南境防御弱的厉害。

不曾想,外乱未起,内乱先至。

若要等南境驻军救援,估计至少也得是三天之后。

只是,三天的时间,还会出现几个南泉。

千域族叛乱,真的无人所觉吗?

唐书墨突然想起陆瑾庭。

身份尊贵的晋王、镇北将军陆瑾庭只带着几个护卫低调的出现在南境,不可能是来郊游的吧。

另外,她发现了那日在山中被他杀死的两人穿的就是千域族的衣服。

不过,他是否有想到这千域族竟会直接屠城,如此残忍粗暴。

应该是没有的吧,不然……

唐书墨还没喘匀气,远处官道上便传来惨叫声和呼救声。

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佛祖他大爷,拔腿就往上面跑。

官道上一小队千域族人,正在抢劫难民的钱财和女人,现场一片混乱。

还未观看清楚局面,一具尸体就朝她当头砸下来。

体力透支的她为躲开那从天而降的尸体差点从坡上又滚下去。

“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唐书墨提气跃上官道。

看着几个正想对一妇人下手的千域族人,她本来满腔的怒火,可是看清楚那妇人的脸时她心思有点不受控制的跑偏。

满脸皱纹不说,五官连清秀都算不上,因为逃难还一脸的灰尘。

这样的他妈都能下得了手,她着实是佩服的很。

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随手抢了把刀,刚要冲上去,耳边传来一阵箭矢簌簌之声,那些人就齐刷刷倒下去。

她快速回头,一队轻甲兵从前方的小路上出现。

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陆瑾庭。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呢?

再见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缘分。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每次见面她都是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低下头,手里的刀也早就扔掉。

她思考着应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哪知,一行人直接小跑着从她身边过去。

他没有认出她!

唐书墨偷着乐了下,准备闪人。刚要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她。

“韩娘子?”陆瑾庭语气是不确定的。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承认。

倒不是不想打招呼,她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实在不适合故人相逢。

不过,故人相逢好像也不适合他们双方。

“陈公子。”

想着他也算帮过自己,还是打了个招呼。

她挤出一个亲和温柔的笑脸,问:“您这是?”

陆瑾庭有些诧异,没想到真的是她。

“南泉军情告急。”

他会答话倒是让唐书墨有些意外。

“哦。”

这事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陆瑾庭会亲自前往。

“韩娘子是从南泉来?不知……”

唐书墨打断他的话:“城灭人亡。”

小说《扶鬓簪花》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唐书墨躺在床上,摸着吃撑的肚子有点难受。

唉,这世上能被一碗阳春面人撑得睡不着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先人说,饱暖思淫欲。

可是她却没得淫欲可以思。

又要多活一个月的她,闭上眼睛揉肚子,睡不着思维便开始发散。

镇北将军?

永盛十九年冬,七皇子戍边有功,天子大喜,封其为镇北将军。

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人果然是晋王陆瑾庭。

自己竟然能在这种穷乡僻壤遇见神话般的传奇人物,唐书墨感觉有点像做梦。

可这南泉县不在北边,也不靠近京都,他怎么就会出现在这极南之地呢?

想不清楚便不想了,反正也是和她这小人物没有什么关系的。

大概是想的有些多了,胃倒是不再撑的难受,翻个身,睡觉。

这一夜唐书墨睡得格外不踏实。

她做了很多梦,梦里的人和事清晰又模糊。

翌日睡醒,梦里的事唐书墨一件也没记住,只有头痛欲裂。

她有些不安,担忧街头巷尾的谈论,会引来弃岁山上的土匪对自己的报复。

越想越是后悔,更后悔没有叮嘱小月别提起她。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这个念头很快又被打消。

这南泉县也就这么大,就算躲出白歌镇也没有个毛用。

真要躲就只能离开这南泉县,然而她全部的家当也不过是十两纹银,估计还没走出去就先饿死了。

这个问题想的唐书墨头疼,傍晚的时候她决定出去溜达溜达,顺便觅点食。

刚走到街东头,就看见河边的老柳树下,三五个妇人围坐一起,个个笑得跟菊花似的。

凭她对这些街坊四邻的了解,就自己昨天的壮举,她们看到她本人肯定是没完没了。

她刚想绕开她们,她们的对话先一步传进了她的耳朵,闻言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那弃岁山上的土匪真的被剿灭了?”

“真的,全死啦。我家那口子的姐姐的小叔子的大舅子亲眼看见的。”

“真的死了,我家那口子今日一大早去了县里,说都贴出告示了,土匪全死了,从此又天下太平了。”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群天杀的终于被收了,以后就又可以上山去打兔子了。

……

唐书墨从震惊变成欢喜,看来十两纹银又可省下了。

听到后面,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土匪都被灭了,首先想到的是可以打兔子,可太有出息了。

多打只山鸡不好吗?没追求。

唐书墨的心情好了起来,头疼也好了。

听着几个老娘们又谈到了她在翠云轩和红袖楼的壮举,赶紧拿衣袖挡住脸,转身回去。

没了这个隐患,唐书墨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惬意慵懒。

没有死人,县衙再次遗忘了她。要不是街头巷尾的那些大娘大婶一见着她就隐晦地讽刺,唐书墨几乎都要怀疑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陆瑾庭,更是不值得她浪费心思记得。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到下个月她自杀之日,自也是不失惬意。

半个月后的某日,唐书墨的愿望碎了。

和所有话本子中写的一样,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这日唐书墨正在梦里倒数着可以彻底解脱的日子,一声凄厉的尖叫将她惊醒。

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外面热闹的有点过了。

窗外通红的火光让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尖叫声、碰撞声等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入耳。

她迅速披着衣服起来,小心打开窗户。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想起那个夜晚。

窗户刚开了一条小缝,唐书墨就看到对面的瞎眼老婆婆倒下去。她甚至清楚地看见老婆婆脖子上喷出的血印在窗纸上,就像冬日里雪地绽放的红梅。

在这平和的夜里,南境千域族毫无征兆的叛乱了。

千域族是南境最大的部落,历史久远,族人居于深山,神秘诡异,百年前天楚建国时划入天楚版图。

这百年间,千域族人依旧居于深山,神秘安静,与世隔绝。

天楚子民怎么也没想到,百年后,它会叛乱。

南泉县,这个离千域族最近的天楚县郡,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下给天楚的战帖。

战乱开启,没有妇孺可怜,没有百姓无辜。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屠城,便是这场叛乱的开始。

唐书墨还没从对面瞎婆婆的死中回神,自家那脆弱的大门便被人撞开。

她瞥了那摇摇欲坠的门板一眼,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街上,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本该安静宁和的街道上,一群群身着异族服饰的人在横冲直撞。

他们举着寒光凛凛的弯刀粗暴地踢开了紧闭的门扉,手里火把肆意地点燃房屋。

惨叫声冲破黑夜,响彻天际。

白日里聚集着谈笑的人躺的横七竖八,鲜血都掩不住他们脸上的恐惧,本是青黑色的石板已经被鲜血染透。

火光映出血的颜色,透过黑夜,让人犹如坠入满是寒冰的地窖。

顷刻之间,那些鲜活的生命全都消失不见。

唐书墨感觉有彻骨的冷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有些恍惚,这小十年仿佛就是一个梦。

此刻,梦醒了,她依旧在那个惨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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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舟不得不说,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想事情太过理想化。

“姚将军,你想的一切都很合理,可现实很残酷。”

晋王或许不是一个人来的,但他肯定没有带大军。如果有,这么些日子,再加上南境的局势,他们早就已经到了。

“如今天下割据,北疆战乱不断,根本抽调不出大量兵力跋山涉水来支援南境,何况南境当时还并未有人发难。”

“晋王会来,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域族叛乱一事。他或许有猜到后吴会趁机出兵,但是只凭猜测,他是不可能带重兵前往的。”

沈归舟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再说,作为亲王,你觉得他可以调动北疆大军前往这南境吗?”

姚廉哑口无声。

“至于朝廷,或许真有援军。可就算八百里加急,京都收到战报也得五天后了,再派出援军,要抵达南境至少也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

“那……”

“现在据后吴陈兵十万也就第四天而已。你是觉得这场雨能下半个月,还是觉得我们这一百来号人,再加上这满城的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能抵挡后吴的精兵铁骑半个月。”

看着他越来越没有神采的眼睛,沈归舟很友善地补充:“这半个月的前提还是援军优先支援我们这新安城。”

沈归舟一番剖析,姚廉面上血色全无。

能做到一城参将,定不会是个傻子。

这些或许他之前还未完全想到,经沈归舟这么一说,他已经完全清楚了这新安城的局势。

这座城,已经救不了了。

良久,姚廉才哑着嗓子问沈归舟:“姑娘既然觉得不会有援军,姑娘为何还让我等坚守在此?”

沈归舟回头看着他:“不然呢?弃城而逃吗?”

姚廉再次哑住。

是啊,这是家国,怎能弃。

沈归舟转回视线,背对着他出声。

“众人皆知,天楚南境十万大山,易守难攻。可是,一旦过了猿猴峰,就是一马平川。”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若是敌军跨过猿猴峰,南境千里,再无天险可守。南境本就兵力薄弱,若再失去天险这道优势。南境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简单几句,姚廉恍然大悟,“而后吴要想攻打猿猴峰,只能借道新安城。所以,只要新安城还在,猿猴峰就能平安。”

姚廉能做到参将这个位置,也是有点本事的,很快他便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但是,沈姑娘,就凭我们这百十来号人能守住这新安城吗?我知道您叫我们砍断吊桥,是想借助这场暴雨为我们拖延时间。可是,这雨终究是会停的。退一万步来讲,猿猴峰易守难攻,但也只有三千士兵,我们拖延的几天时间对他们真的有用吗?”

姚廉对这南境各城的边防布控肯定比沈归舟这小十年都未出过南泉县的人熟悉,只是他这脑袋还是转的太慢了些。

沈归舟伸出手去接屋檐下的雨水,想着这几天姚廉也算是无条件的配合她,觉得还是应该给他解惑。

“后吴的赤影军团名动九州,猿猴峰虽有天险,可三千士兵要想抵抗后吴的赤影军队,守住猿猴峰是不可能的。”

“赤影军团?”显然姚廉是听过赤影军团的,“姑娘是说这守在新安城城外的是后吴的赤影军团?”

沈归舟把玩着屋檐下的雨水,她想自己刚刚吐词很清晰,他不可能听错。

“赤影军团,传言后吴的赤影军团战无不胜,各个以一当十,他们出现的地方,从来不留活口。”


莫焰—向不多话,这次说这么多话很是少见。

原因还是和云泽—样,实在是担心江为止。

虽还是觉得小镇的大夫不见的高明,但江为止的确需要大夫。

他们的话没能改变江为止的想法。

“休息好了就走吧。”

他率先站了起来,迈腿朝外面走去。

—行人皆是纪律严明之人,见他起身,其他人也赶紧站起来。

云泽和莫焰无奈对视—眼,只能认命跟上去。

云泽抓紧时间吩咐了几人向店家补给了些干粮和水。

眼看就要追上江为止,云泽突然被店家拦住了去路。

店家拘谨地问着,“几位客官这是要去苏阳?”

莫焰闻言停下脚步,冷漠的视线扫了店家—眼,又和云泽对视。

其中深意,二人已经意会。

云泽看了眼拘谨的有些怪异的店家,又看了眼已经出了茶亭的江为止。

他递给了莫焰—个眼神,莫焰收到眼神,转身跟上江为止。

云泽打量着店家,反问道:“您如何知晓?”

他声音不重,表情也不像莫焰—般冰冷,可也给人压迫之感。

店家粗糙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起,看的出来他很紧张,还有些害怕。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答了话,“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能到的只有苏阳城。”

原来如此。

云泽依旧未放松警惕,漆黑的眼睛给店家释放着压力。

许是压力过大,店家脑子难得灵活了—回,赶紧解释,“客官,您千万别误会,小老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各位—下。如果,如果。”

店家有些结巴,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担忧、害怕。

更多的,是犹豫。

‘如果’了两次后,他终于说出完整的话语,“如果各位要走这这条路去苏阳,还是当心些好。”

云泽没有错失店家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店家这话又勾起他的好奇。

他稍稍缓了下眼神,给人感觉温和不少,“不知您此话是何意?”

店家话都已经开了头,也就不好不继续说。

他看了—眼其他的客人,见没人看他们,就悄声道:“前面十里处的天行道有不少山匪,最是喜爱打劫过路的商旅。这个月,已经有好几支商队遭了殃......”

—盏茶的功夫,店家向云泽透露不少消息。

原来,前方的天行道上最近匪患严重,山贼横行,尤其是—个领头的叫做金刀狼的山贼,最是凶狠。他们不仅抢夺财物,还杀人,极其凶残。

对于此事,官府也无能为力。

半个月前官府发布了悬赏榜,半个月过去,那金刀狼的人头已经从—百两涨到了五百两,还是没有人能拿下。

倒是那金刀狼,这半个月来,又抢了好几个商队,还杀害了二十多条人命,其中不乏身手不错的镖师。

店家看江为止—行,都气质不俗,穿戴也看着甚好,还有两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

这—看就是有身家的人,最是容易遭匪。

虽然他们都配着剑,可那些土匪连功夫高强的镖师都给杀了,这些人怕是也要遭殃的。

还带着乡里人的憨厚的他,见他们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才忍不住提醒—番。

知晓了原委,知道店家也是—番好意,云泽有礼道谢后,快步出了茶亭。

江为止早已上了马车,莫焰坐在车前,云泽过来时,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更冷的眼神透露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


直到陆瑾庭走出大厅,尤光宗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心中惊疑,以为陆瑾庭是要视察他这破败官衙,抬脚就要跟上去。

脚还未抬起,故意落后几步的云泽拦住了他。

尤光宗吓了—跳,还未开口,就听云泽道:“尤大人,公子今晚会在杏西客栈歇脚,向导明日卯时领至客栈就可。”

杏西客栈是苏阳城最好的客栈,苏阳繁华,苏阳最好的客栈环境自是不用多说。

陆瑾庭—行会选择在哪里落脚,并不让人意外。

只是,因为早知晋王陆瑾庭不日将会抵达苏阳,尤光宗早已经替陆瑾庭准备好别苑。

不仅院子宽广,环境优雅,还有少不了的趣味。

虽说,这位爷看着不大好相处,但若是将这位爷服侍周到了,那他以后平步青云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

如此好的机会,尤光宗怎敢错过。

他不知云泽是何想法,自己想了想,赶紧道:“这位大人。”

说着,他还特意靠近了云泽—点,放低声音,“下官已经在别院给公子准备好了接风宴,环肥燕瘦......”

说到接风宴,那张还挂着冷汗的脸露出猥琐的笑容。

哪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泽打断。

“尤大人费心了,不过公子素来喜欢清净,此次行程也不想太过高调,所以,别院和接风宴都不必劳烦了。”

云泽不如莫焰那般冷的似冰,不过脸上也没有笑容。说话的时候语调平缓,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尤光宗—听云泽如此说,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

还未等他说话,云泽又道:“至于公子已经到苏阳的事,公子的意思是,今晚回去,除了向导—事劳烦尤大人。平日里尤大人是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就可。我此番说,不知公子的意思尤大人可懂?”

可懂?

尤光宗混迹官场十年来,得到如今的地位,处在这种满是油水的位子上,心思自是活跃的。

听着云泽简单几句话,他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后,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

最后,觉得估计是赈灾银和粮食已经被土匪劫走,这位爷怕再出差错,所以需要将行程掩藏起来。

没想到沙场喋血的晋王也是这般胆小的,看来这剿匪又是没影的事。

但他转念—想,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这种关头,的确是越低调越好。

想到此处,他心又提高了—截。

他竟然还给这位爷准备了—个接风宴,还打算将本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过来,差点将他的行踪暴露个彻底。

这完全是违背了这位爷的本心啊......

若是那般,以传言中这位爷的性子,他还能指望什么平步青云,小命是否可以保住都是未知的。

......

想到此处,他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记起云泽还在等他的回复,赶紧点头如捣蒜。

“懂,懂,懂,下官懂得。大人放心,下官懂了,懂了。”

怕是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诚心—般,他连着说了好几次懂了。

云泽也不关心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又懂了什么。

他只需要尤光宗按照字面意思去做,这—点,他坚信这个官场的老狐狸—定是不敢违背的。

毕竟这个天下敢违背晋王的人应该还是屈指可数的,这老狐狸可不在此列。

“尤大人懂了就好。”言罢,云泽转身离去,显然也不欲多留。

尤光宗见此,再看陆瑾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影壁处,知道这是要走了,遂抬脚也打算跟上去。


说实话,陈瞎子说书的能力真的不咋样。

自己虽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可是用词平淡无奇。

要不是这里就他一个干这行,加上这南泉县每天屁大点的事都没有,外加围观的人挡了路,盛清月都不想在这里听下去。

后面的事情作为当事人她非常清楚,太阳渐大了,她便没了听下去的兴趣。

奋力拨开人群,打算出城回去。

盛清月本想抄近路拐进旁边的小巷,突然传进耳的话让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娘,下午女儿可不可以邀陈公子去游玩?”

寻声望去,只见知县夫人带着她家那清秀的千金从前面首饰铺里出来。

母女俩身后跟着一婢女,手里捧了好几个锦盒,看的盛清月有点小羡慕。

有钱人的生活啊,除了吃,睡,打扮之外,只剩花钱一件事了。

“蕾儿,娘跟你说过了,那陈沐你就不要想了,他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

知县夫人有点无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憧憬,双脚不受控制地跟上了她们。

小姑娘娇羞的脸瞬间垮了,气愤和刁蛮浮现出来,声音也尖锐了不少。

“为什么,娘?难道您是觉得女儿配不上那陈公子?”

盛清月一听,乐了。

这小丫头是看上那陈公子了。

江为止不说气质,单那长相就能迷倒一群女人,整个南泉县的男人都拼一起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小丫头眼光不错,只是,未免太自信了些。

就她看来,这小丫头好像也没有哪里可以配得上他。

小姑娘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追着自己亲娘问:“娘,你和爹不是常说,我是这南泉县最尊贵的人,只有别人配不上我,绝不会是我配不上别人?”

这张狂的话语听的盛清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论身份,这南泉县的确是没有比知县千金更尊贵的人了,可是这不代表你是全世界最尊贵的啊。

掌上明珠一闹脾气,知县夫人也慌了,可是也没失了理性。

“蕾儿,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自然是这南泉县最尊贵的人,配你的也要是很好的。这南泉县你想要谁都是可以的。”

知县夫人这话听得盛清月差点都感动,只恨自己为何不是她家女儿。

知县千金没有被劝阻,反倒是脾气见长。

“娘,那陈公子为何不行,娘,你也不是说那陈公子仪表堂堂,家世不凡。娘,女儿别的都不要,就要陈公子。”

嘿,这姑娘真是执着。

盛清月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江为止那张脸。

确实挺不错,可是太容易惹桃花,收到家里让人不太放心。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容易被眼前的美好所迷惑。

宠溺女儿的知县夫人一脸为难,“蕾儿,不是爹娘不愿意,是那陈公子不是我们所能高攀的。”

她压低了声音,估计是怕被旁人听了去,“你爹说。那陈公子是镇北将军,那等人家,哪是我们攀附的起的。”

本来还气呼呼的小姑娘,失声大喊,“镇北将军?”

知县夫人早有预料,立即捂住她的嘴,见没旁人注意她们松了一口气。

“你爹说陈公子今日上午就会离开,估计这会都已经出城了。”

小姑娘缓过神来,脸上涌上狂喜,听得这话,狂喜还没布满整张脸,就被不甘和悲伤替代。

人已经离开,小姑娘纵有再多不甘和想法都成了白搭。

看着小姑娘被知县夫人连哄带拖的带走,盛清月心中感慨,蓝颜祸水!

出城门时,阳光出来了。

盛清月心情变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自杀后的画面。

手下意识往衣袖摸去……

摸了一下,没有。她赶紧低头查看,之间本应放着那棵乌头的袖子里空空如也。

“艹。”

她忍不住咒骂出声,又不甘心地查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时候丢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昨日的经历乱七八糟,刚刚又在人群里挤了一遭,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想给自己一巴掌,“你真的是长了个猪脑子。”

抬脚就想回去找,可一想到昨日今日去过那么多地方,又将脚收了回来。

算了,反正家里还有木炭,就将就将就。

走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回到白歌镇。

郁闷了一路的她,想到家门口那半篓子木炭,她自我安慰,这次先把窗户用木板封死,半篓子木炭足够她死一回了。

想到此,她加快了脚步,还隔着三丈远,她看见了那篓子,仿佛看到了死的希望。

……

“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篓子也是空的,她的炭呢,她花重金买的炭呢。

“韩娘子,你回来了?”

邻居家的女人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的她,很是热情的打招呼。

看着空篓子的盛清月还在想她的木炭,没有听到。

“对了,我在你那拿了半篓木炭急用,过段时间再还你。”

盛清月和邻居相处融洽,她们若是缺个什么东西,时常都会来找她借,只要她有的,她也不会拒绝。

要是她没在家,她们先拿,等她回来了再跟她说一声,她也不会责怪。

时间久了,左邻右舍就形成了习惯。

“……”盛清月终于有了反应,“这炭是你拿了?”

邻居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解释道:“今日我做饭没柴火了,出门看到你那有半篓炭,就先借用了,你应是不会介意的?”

盛清月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

见她不开口,邻居终于意识到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盛清月深吸了口气,笑道:“不用了,没事,你用着吧。”

能杀人的木炭不是一般的炭,一篓六两银子。都是穷苦人家,她根本赔不起。

“那。”

“吱呀。”

女人还想表示自己一定会还,开门声打断了她。

盛清月进门,又很快关上门,没再给它说话的机会。

盛清月背靠在门上,突然有种无力感。

看来这次,她又死不了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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