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徐家长女,乃昭勇大将军徐檀明之女也,系出高闳,柔嘉成性,祥钟戚里,宜建长秋,以奉宗庙。
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体,佐宗庙维馨之祀。
钦此。”
徐家满门跪在院中接旨谢恩,却无一人真正打心底高兴。
自雍宁三年前皇后陆氏被废,圣上便一首想立宫中淑妃林棠菀为继后,与大臣们在朝中争执不下,满城皆知。
奈何林棠菀一无子嗣,于社稷无功,二来又是前朝皇室的公主,身份便难任中宫。
君臣多有不和,易让外族离间,尤其是盛朝初定,若是再起战争,也是为难百姓。
于是在太皇太后的劝说下,由朝中大臣推举了徐杏禾为继后人选。
“臣接旨,叩谢圣恩。”
徐檀明恭敬的送传旨礼部侍郎李澄彦出去,徐夫人领着徐杏禾和其余女眷转身回后院,其余人也都散了去。
回到姝月小筑,徐杏禾让人搬了把贵妃椅放在院中的合欢树下。
畅安人多喜种植梧桐,竹子与梅花,合欢花便落了下乘。
唐芙听说了消息,便立刻从绣坊回了徐府。
“你回来了,秋季的衣服可都安排好了。”
徐杏禾躺在树下乘凉,瞧着天上零星飞过的几只麻雀出神,忽然感觉旁边有人,便转头瞧了一眼。
在盛朝徐家也算得上是世家,府中奴婢众多,所以费时间的用度都会提前安排好。
这些本应是徐夫人这个掌家夫人去安排,但徐杏禾及笄之后,徐夫人便把掌家的权力给了徐杏禾。
唐芙帮她摘了掉落在发髻上的合欢花,“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
徐杏禾坐起来,一双明亮又泛着柔意的眸子盯着唐芙,嘴角含笑,语调轻缓,“这是多少世家贵女求也求不来的,是福气,只是苦了你与那徐楠。”
唐芙一听,脸上泛起了红晕,转过身子垂下头,“小姐,怎得打趣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徐楠真的没什么。”
徐杏禾唔了一声,站起身端着旁边放置的给她解暑气的冰碗,笑问道“我的错,好唐芙,吃了这碗桂花蜜冰碗便不生小姐的气了?”
唐芙怕夫人突然来院中瞧见,又要唠叨徐杏禾,立刻从她手中接过,微红着脸娇嗔道“奴婢哪里敢怪罪小姐。”
与姝月小筑的不同,宫中的临华宫此刻一片死寂。
自从皇上下旨封徐氏女为皇后,临华宫的奴才们都怕惹恼淑妃,成了出气筒,但淑妃今日却反常的很,没哭没闹,一首把自己关在寝殿中。
林棠菀找出了从前与皇上沈昶的定情信物,是沈昶亲手雕刻的梅花簪,玉料用的极好。
看着眼前的玉簪,林棠菀不由苦笑,以前却没觉得雕刻的手艺这般差,配上这等玉料,只能说是暴殄天物了。
她怎么又信了沈昶?
殿外隐隐传来声音,声音像是沈昶旁边的总管太监刘金海,林棠菀收好梅花簪,起身向寝殿外走去,她还是沈昶的淑妃。
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夺目刺眼,林棠菀装作生气,轻哼一声,“我哪敢劳动皇上面前的刘大监啊。”
刘金海一听林棠菀的语气,内心拍腿,完了,又得他哄两边的祖宗,他身子更低了些,苦着脸跟林棠菀说“哎呦,淑妃娘娘,皇上他惦记着您呢。”
刘金海话音落了偷瞥林棠菀,发现她没打算理自己,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语气更恭敬了些“娘娘您瞧,这是皇上命尚服局专门给您做的凤簪。”
林棠菀顺着看去,是一支七尾金凤簪,又镶嵌了珍贵的东珠和红珊瑚,极为精美夺目。
不过终究是比不过皇后的九尾凤簪和大婚时的十二尾凤簪。
“行了,瞧你,告诉皇上临华宫晚膳备了他爱吃的薏仁瓜皮鲫鱼汤。”
林棠菀叫人收了凤簪,故作一副被哄好了的小女儿家姿态。
刘金海踏出临华宫的宫门,回头望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低下叹了口气,继而迈步向沈昶处理事务的乾安殿去。
徐杏禾醒来己是午后,日头偏西,毒辣的太阳也暗了下去,叫来婢女梳洗一番。
“唐芙,选个颜色鲜亮些的襦裙。”
徐杏禾端坐在铜镜前,佩玉佩寒二人在一旁为她挽发髻。
梳妆完毕,徐杏禾带上唐芙去春漱院给徐夫人请安,途中经过惜芷院一侧的长廊,有风吹过,竹林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
“春风姐姐”徐杏禾弯了眼睛,笑盈盈的,徐夫人知道每日这个时辰徐杏禾会来请安,提前叫春风守在外面“小姐快些进去吧,夫人给您准备了冰饮”。
“母亲”徐杏禾进了屋中,发现徐夫人正在看徐府的账簿。
徐夫人听见徐杏禾的声音,立刻放下账簿抬头,眉梢含笑,拉过她的一双手,“管家这段日子你做的极好,便是母亲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不如你”。
徐杏禾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徐夫人说:“聪慧也好,你入宫我还能少些担忧,但是舒儿,你也要明白慧极必伤。”
“母亲,您的担忧女儿都明白的,女儿必不会踏了姑母的后尘。”
在春漱院陪徐夫人用过晚膳,又待了一刻钟,徐杏禾便回了自己的姝月小筑。
“小姐,奴婢今日制了些新茶,您尝尝味道”佩寒端起杯盏,送到徐杏禾面前。
徐杏禾接过,“闻起来倒是不错”,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她眼前一亮,语调有些疑惑“是加了什么,比之前的味道清爽了”佩寒瞧见徐杏禾对茶还算满意,不禁欢喜万分,“取了些院中的兰草。”
“明日给母亲送些去,她一定喜欢。”
深夜,热气依旧不肯消退,院中的合欢花被风吹落了不少。
徐杏禾熄灭了烛火,只留几声蝉鸣为宁静的夜晚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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