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把要自己割麦的事说给大伯听,大伯将烟枪在地上磕烟灰,眉头紧锁。
我知道他的顾虑,母亲走的时候,将我们托付给他,他得为我们的安全负责。
可是夏收农忙时节,如果让麦子奤在地里,日子可咋过了。
大伯一边给烟锅锅装烟,一边说:“娃子,本来大伯想忙完了,再去收你家的麦子。
可收麦是紧活,耽搁不得。
如果你想自己上,也行,娃大了,也该扛事,你没经验,一切要听大伯给你安排。
镰刀一会儿大伯帮你们磨好,装好。
先收你家阳坡上那块地,那块地麦子向阳,早熟了。
阴坡地里的麦子,晚熟,迟割一点没事。”
征得大伯的同意,在他的指导下,我们仨整装待发,准备下午割麦子。
大哥将架子车套好,脖子上围着蘸着冰凉的毛巾,像父亲一样,立在车前头。
我将水壶、镰刀、绳子放在车上,自己也自觉地爬上了车。
二哥头上戴着草帽,那是父亲的,他戴着有点大,将帽绳系到下巴底下,害怕掉下来,我们仨整装待发,大哥在前面驾辕,而我则坐在车里,二哥在后面推车。
对我来说,那个时刻,没有对劳动辛苦的恐惧,有的只是长大了可以为家里分忧的自豪感。
烈日炎炎下,一望无尽的麦在阵阵热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金黄的麦浪,一排排成熟的麦子簇拥着,直挺挺地插在干涸的黄土地上,向我们展示着它那沉甸甸的麦穗,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希望的麦田。
天越热,割麦的劲头越足,大伯说的对,阳坡的麦子要先割,不然迟了,麦粒会在割的过程中,纷纷落在地里,影响收成。
站在地头,看着我家的麦地,那个高兴劲儿无法用言语形容,饱满的麦粒预示着母亲可以给我们擀油泼面,大妈可以给我烙她最拿手的油馍馍,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吃上白面馍馍。
大哥、二哥,在大伯的指挥下,先割阳坡的二亩地。
刚开始割的时候,我们仨不会使镰刀,割的麦茬特别高,小腿上被划了许多的血口子,说不上有多疼,只是难受。
大哥在歇息时,带着我们去别人的地里,看人家怎么割麦子。
婶子们都是热心人,教我们怎么下镰,怎么捆麦堆垛,一点点地实践下来,麦子割得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