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狩猎时代》,超级好看的都市小说,主角是吕律陈秀玉,是著名作者“指尖灵”打造的,故事梗概:大山里什么都有,有本事取出来,就能赚大钱!吕律重生回1982年,在这个不禁枪不禁猎的年代,开启赶山人生!......
主角:吕律陈秀玉 更新:2024-05-07 09: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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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对,吕律当即掉头就往回跑,到来地窨子对面的山坡上,正好看到大鼻涕鬼祟地摸到地窨子旁边。
还没等他摸到地窨子所在的那片空地,元宝早已经迎上去了。
挺会找时间啊!
这家伙肯定在蹲守自己。
吕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元宝,吕律没有栓它,也不打算栓它。
本就是自己来的,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而且,拴住了,在这山里头不好发挥,还领着狗崽子呢,万一有什么野兽摸到这里,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鼻涕小心地提着棍子提防着元宝,一边从包里不知拿出个什么东西,一阵摆弄后,似是系上了一条绳索,然后将东西抛了元宝面前。
这是要钓狗!
这些年,吃狗肉开始渐渐盛行起来,也随着滋生出不少偷狗贼。
钓狗是最常用的方法。
在食物中穿上铁钉钩子之类的东西,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东西抛给狗吃。
狗向来是吞咽,可不会像人一样细细咀嚼。
东西一旦吞下,只要将所系的绳索一拉,连肉一起吃到狗肚子里面的铁钉或是钩子立马就会卡住狗的喉咙,连叫都叫不出来,迅速打杀带走。
这样的方法,吕律见过。
在后世,狗肉大行其道的时候,类似这样恶毒的做法,比比皆是。
专门有人开着面包车,借到乡村收购破烂的由头,到处踩点偷狗,更有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明抢的。
此时见到大鼻涕这么做,吕律不由心头一紧,他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地窨子赶去。
大鼻涕就不是那种会好心跑来替人喂狗的人。
抛到元宝面前的东西,肯定做了手脚。
吕律真担心元宝会去吃。
他一路小跑,一路看,幸好,元宝对大鼻涕抛来的东西,连闻都不闻一下,冲着大鼻涕的吼叫反倒越来越凶狠。
似是已经发现吕律快速靠近,它回头冲着吕律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朝着大鼻涕狂吠,并且放低身形,不断靠近大鼻涕,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逼得大鼻涕都不得不扬起棍子敲打。
这段时间,元宝恢复得不错,面对大鼻涕的棍子,丝毫不惧,非但灵活的闪避开来,更是瞅准棍子一口咬住,死咬着不放。
大鼻涕一下子慌了,眼看着元宝越来越凶,棍子又扯不回来,他四下瞅了一眼,干脆将棍子放开,转而拾起地上的石头,作势欲打。
就在这时,吕律已经赶到近旁,毫不客气地取出泥丸,手中早已经握住的弹弓弓皮猛地拉紧……
“啪……”
随着弓皮一声轻响,一颗泥丸,精准射中冯德柱的左脚小腿。
也正是这一声轻响,像是接受到了攻击命令似地,元宝朝着冯德柱凶狠地扑咬上去。
刚被打了一弹弓,疼得怪叫着蹿跳起来的冯德柱,石头一扔,双手不停地搓着小腿,试图减轻疼痛。
眼角余光中,却看到元宝朝着自己扑来,冯德柱心头大惊,那还顾得了其它,跌撞着转身就跑。
可这么近的距离,别说跑不过狗,这才刚一转身,屁股立马被元宝捞了一口。
大笨狗,牙齿似狼,锋利尖锐。
哪怕他穿着厚厚的棉裤,也轻易被洞穿,咬得结结实实。
在元宝的一拖一拽下,冯德柱惨叫着向后跌倒在地。
元宝闪身避让,避过冯德柱压来的身体,再次上前,又一口咬住刘德柱膀臂,死命撕扯。
冯德柱被咬得鬼哭狼嚎,另一只手朝着元宝拍打,试图驱赶。
可这样的动作,一样被元宝避开,绝不让冯德柱碰触到自己,对它来说,就是换个地方下口而已。
所以,冯德柱大腿上立马被捞了第三口。
避过冯德柱脚上的踢蹬,元宝第四口紧随而至,直奔刘德柱脖子。
看到这一幕,吕律赶忙大叫:“元宝,住口!”
元宝下口凶残,口口见血。
冯德柱这要真被咬中脖子,怕是得一命呜呼。
倒不是吕律不恨,冯德柱自己找上门来被狗咬,那是他活该,是他动歪念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真出了人命也不妥。
自己初来乍到,一来就闹出人命,秀山屯的人会怎么看?
最主要的是,吕律突然想起了王德民说过的话,这冯德柱虽然可恶,但家里还有过得凄苦的妻儿。
这年头,家里没了男人,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毁灭性的,哪怕这个男人是个混蛋。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媳妇一家,初见时的艰难贫苦,不就是家里没男人吗?
吕律心软了。
听到吕律喝止的声音,元宝回头看了眼吕律,听话地后退两步,但看向冯德柱时,仍凶狠地龇着牙,发出呼噜呼噜的凶声。
吕律稍稍松了口气,他快步走到地窨子前的平地,看向那根冯德柱留下的细绳,细绳的末端,绑着一小块肉,看样子应该是只老鼠腿,塞在肉里的,赫然是一颗大号缝衣针,农村人家用来缝被套的那种大针。
被烧过,弯成了钩子。
看到这颗针,吕律又怒从心起。
这杂碎,是真想要元宝的命啊。
将肉块捡拾起来,吕律几步走到冯德柱面前不管.
他躺在地上哀嚎,发狠地就是几脚踢了过去。
“哎哟……要打死人了……你纵狗咬人,还敢打人……杀人了!”
冯德柱惊恐地大叫。
可在这林子里,哪里有人,反倒是这叫嚷,引得元宝又趋近一些,冲着他狂叫,又准备扑咬了。
“我纵狗咬人?我纵狗咬人怎么了,我打你怎么了?”
吕律怒吼着,又发狠地冲着冯德柱踢了两脚,将他踢得在地上翻了几滚。
还不待冯德柱起身,吕律已经紧随而至,一把掐住他脖子:“想杀我的狗,老子先弄死你,你给我吃……”
他说着,将冯德柱带来的插着钢针钩子的肉块往冯德柱嘴巴里塞。
冯德柱那里肯,死咬着牙齿不张口,拼命挣扎,反倒被钢针钩子将嘴巴划拉得到处冒血。
他自己做的,最清楚这钩子的厉害,入了口,那还了得。
吕律塞了几次没能成功,反手接连就是两耳光扇过去,这才将钩子摔在地上。
“你特么自己想干什么,心里就没点逼数吗,还敢反咬一口,你特么第一次来的时候老子就已经知道了,就等着你上门呢。”
吕律怒声呵斥道:“大鼻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
想偷熊胆是吧,觉得我一个盲流好欺负是吧,哼,我看你特么是在找死!”
“我……”
冯德柱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一看吕律凶狠的模样,又赶忙生生止住,随即,脸色变得古怪。
自己的外号,什么时候被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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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有枪械渠道来源,向人兜售枪支的人,这男子自然是懂枪的。
所以,在看到吕律手中提着的双管猎枪时,没有拿过去好好看过,他也知道是国外流入的好东西。
“我这刚搞到把十六号挂管,改装的,那劲比半自动步枪还大,碰上野猪的话,一枪能打穿三,那威力老大了!”
男子兴奋地说道:“我刚从食堂吃饭出来,远远地看到是你,专门跑过来问问,看你要不要,没想到你已经有了。”
男子所说的十六号挂管改装枪,吕律是知道的。
就是把十六号枪的枪管换成半自动枪管,打的是7.62毫米的子弹,挂管枪主体还是十六号撅把子枪,只能单发。
但是,这样的枪,比起吕律手中这把,就差了不少。
十六号挂管所能达到的威力,吕律手中这把双管猎枪,装上独弹,威力丝毫不弱,而且,不用像十六号挂管那样,还得专门改子弹才行。
男子脸色有些失望。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不努力一下也不甘心。
“爷们啊,你这枪虽然是好枪,但是还是有很大问题,后坐力大,不容易打准,再有就是,枪里虽然能一次性装填两发子弹,但如果两枪都没打准,你还得忙着将弹壳退出来,再装填子弹,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耽搁性太大了,碰到些特殊情况,你来都来不及。”
男子面色凝重地说:“还有啊,你这双管,两根枪管不是并排排列而是上下排列,打猎你应该知道,并排排列的才是用来打猎的,而上下排列,更适合射击队用来竞技的。这枪换上独弹,威力大是大,但射程是个问题。”
吕律点点头,认可他这些说法。
前世玩过这种枪,吕律自然也清楚它的优缺点。
自己手中这把双管,是稍微有些落后了些。
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自动退弹壳,打猎的时候,两枪打掉,必须手动将弹壳取出来再进行装填,还有就是射程上,用上独弹,有效射程也就差不多一百米左右,短了一些。
猎物都是活的,而且很多猎物,无论嗅觉、听觉还是视觉,都超乎想象。
人还未靠近,猎物可能早就发现逃跑了。
所以,两三百米甚至更远距离的射击成为必要。
双管猎枪很难做到这一点。
在很多人看来,双管可以一次性装填两颗子弹,进山打野猪、熊瞎子等大猎物时,第一枪撂不倒,还可以再补上一枪。
这也让双管成了这年头最受青睐的猎枪。
可前提是,得打准了。
双管的后坐力不小,往往第一枪打出,第二枪接着开火,精准度甚至还不如第一枪。
这需要极强的把控能力和心里素质。
想象中跟实际操作,有天壤之别。
一旦稍有差池,反遭大猎物攻击,很容易就手忙脚乱。
在吕律看来,在这年头,他用得最趁手的,最实用的,还得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子弹容量大,后坐力小,精度高,射程远,用来打野猪、杀熊,威力也足够,能单发,也能连发,子弹又很容易弄到,各方面都很有优势。
还是得想办法搞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啊。
“爷们,要不要考虑来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见吕律认可,他立刻开始兜售。
“还是上次哪个价?”吕律问道。
他记得,上次说过的是一千二。
“还是上次那个价,不能少!”男子认真说道:“还是那句话,这枪不比别的枪,有编号,管控得比其它枪严格得多得多,售卖的风险也大。但打猎的话,是真的好用。”
吕律心里非常火热,
这一千二百块,他现在身上还真有。
但转念一想,现在已经五月初了,东北的天气,春季很短,转眼就入夏。
已经到了打素菜的季节。
东北老辈猎人狩猎,很讲究时令,“荤素”搭配的厨房法则,也被运用到了丛林中,渐渐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老辈猎人,从来不在夏天打“荤菜。”
所谓“荤菜”,就是野猪、熊瞎子之类脂肪厚实的兽类,热量高,严寒时才是它们最肥美的时节,冬季吃这些“荤菜”最是应景。
这样的“荤菜”,打到一个,往往量大,短时间内吃不完,在夏季炎热的时候,可不好保存,这也是原因之一。
而“素菜”则是野鸡、狍子、兔子等瘦肉为主的动物,正适合夏秋季食用。
类似的规矩还有很多,比如繁殖季节的猎物不能打,怀孕的母兽不能打等等。
当然了,这只是老辈猎人的规矩。
在吕律看来,赶山人就是向大自然索取生存物资的人,老辈们向来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态来跟大自然相处。
规矩看似老旧迂腐,实则是因为他们懂得让动物们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猎物供给。
现如今,很多人早已经摒弃了这些规矩,见啥打啥,尤其是不禁枪,让很多原本不具备狩猎能力的人,也能轻易获得猎物,导致这封禁两百多年的大荒里,猎物在改革开放前后短短十数年的时间里锐减。
吕律经历过后世那随便碰到一个小动物都是保护动物的年代,他倒是想守一守这些规矩,但架不住如今各种物资紧缺,国家尚且鼓励狩猎获取皮毛、药材等出口创汇的现实。
既然选择回到兴安岭,选择成为一个赶山人,他早已经打定了向这片大荒所要自己所需一切的主意。
毕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自认没有那能力,也不想吃力不讨好地费尽心思去试图改变这种局面,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是,他也清楚,打猎确实得分着点时令。
就比如,很多动物的皮毛,出于保暖的需要,到了秋冬季节,会换上更长更密实的皮毛,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价格最高的,包括熊胆等一部分从动物身上得到的药材,也是在冬季最好。
所以,冬季是最佳的狩猎时段。
当然了,其它季节很有很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一样很值得搞。
作为曾经的一名山货收购商,吕律很清楚,在什么时间弄什么东西最合适。
这样一想的话,似乎也不用急于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手头的双管,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够用。
所以,吕律果断说道:“买不起!”
“你明明有钱!”男子嘟囔了一句:“帮你算着呢。”
一听这话,吕律怀里抱着的双管猎枪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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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立着一巴掌拍出,男子顿时惨叫一声,被掀出两米多远。
落入湍急的河流中,立马被冲出老远。
至于那被吓破胆的花狗,早已经顺着河岸跑出老远。
只是看着主人被击落河中,又忙不迭的绕回来想要救人。
这一绕,又再次引起了熊瞎子的注意,追撵过去。
只顾着逃的花狗,那就不是熊瞎子能追上的了。
追了一段后,熊瞎子停了下来,甩甩脑袋,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
“我艹!”
吕律看了看黑熊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顺着河流往下漂的男子。
连忙顺着山坡快速下到河边,顺着河岸追了出去。
数分钟后,吕律在河流拐弯处的缓流区追上了那男子。
人没有断气,手脚还在水里无力地捣腾着。
吕律顾不得其它,身上的大衣往岸边一甩,纵身跳进河里。
“嘶……真特么冷!”
本就气温不高,河流中的水又混杂大量的冰雪融水。
入水的刹那,吕律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窟一样,冷得刺疼。
但人命关天,他没有犹豫,奋力地游向那男子。
到了旁边,将男子翻了个面,让他面部朝上。
像是碰到了救命稻草,男子本能地朝着吕律连连伸手抓来。
这种情况,吕律哪敢让他碰到。
这地方水深啊。
溺水者意识完全的慌乱,一旦抓住施救人,往往力气大得惊人。
反倒会被一下子死死抱着,很难挣脱,手脚施展不开,无法游动,也跟着被淹死。
所以,吕律只伸手抓着他头发,奋力地朝着岸边游去。
直到脚碰触到边缘实地,这才赶忙从背后搂着他腋下,将他拖到岸上,放爬在地上。
花狗也在这时跑到旁边,嗅了嗅男子,轻轻呜咽一声。
只是,刚刚在水中还能勉强动弹的男子,到了河岸上,反倒没了动静。
吕律伸手一探鼻息,居然没了。
得赶快抢救才行。
可是一看男子背后被撕破的棉袄下,裸露出的皮肤上那几道深可见骨,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槽。
又不能将他翻过来按压胸口作急救,怕动到骨头引出更致命的伤情。
略微想了下,吕律干脆跨到他后背,双手兜底抄住他胸口,一下一下地往上抬。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胸口挤压。
没几下,男子张口吐了些水,剧烈地咳嗽几声。
“成了!”
吕律稍稍松了口气,再看男子,却是翻了个白眼,又昏迷过去。
再次伸手探了探男子鼻息,发现他呼吸算是通畅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鬼知道耽搁后会不会又一命呜呼。
看着他后背还在不断冒血,吕律赶忙搜了下男子随身的挎包。
除了几个窝窝头、一包已经被水浸湿的烟面,还有就是二十多颗子弹。
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事情不好办啊!
在东北,这种旱烟揉成的烟面儿,不管会不会抽烟的猎人,身上大都会带一些。
猎狗受伤或是猎人受伤,可以用来进行简单止血。
可现在,这烟面都湿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管不了那么多,吕律将烟面尽数倒在男子背后的伤口上。
然后解下男子脚上的绑腿,撕扯下一块布折叠蒙在伤口上,用绑腿困住。
还是得赶快就医!
可在这深山里,离区上卫生所太远,不现实。
只能去秀山屯了。
他记得,屯里就住着个名叫王德民的老赤脚医生。
前世吕律入赘的时候,还来喝过喜酒,六十多岁了,还在挎着个药箱到处走动,在屯里很受尊重。
大伙有个头疼脑热,小磕小碰,都喜欢去找他。
不敢再耽搁,吕律将男子背起,用脚勾起大衣给他披上,找到山上的小道,往秀山屯赶。
凭着前世对这里的记忆,这边的山间地形和小道,倒也知道个大概。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跟秀山屯偏离得并不远,大概也就四公里左右。
可是,对于背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人来说,这也是长征啊。
吕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秀山屯的,一路走来,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在屯口,辨明老医生的家门,他大口喘着粗气,将人背到院门口,正好看到老人在院子里磨着菜刀。
“大爷……救命!”
吕律当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了一句。
王德民也听到外面的声响,正巧抬头看来。
见状,赶忙小跑着过来,将院门打开:“快,快往屋里送!”
说完,他当先上前开门,让吕律将人放到炕上。
“这是咋的了?”王德民急问。
“带着三条狗进山里打熊瞎子,被熊瞎子给挠了。
我在对面山上看见,从河里把他给捞了起来,就给送到您这里来了,您老快给帮忙看看!”
吕律一边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一边说。
人已经放下,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哎哟……你慢点!”
王德民赶忙上前,将吕律扶起来坐在炕上。
这时,王德民的老伴李树梅也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屋看到眼下这情形,也赶忙上前帮忙。
凑到男子面前一看,顿时叫了起来:“哟,这不是秀玉他哥秀清吗?”
啥?
听到这个名字,吕律不由心里猛地一颤。
这秀山屯里,只有一个秀玉,陈秀玉,也就是前世吕律媳妇的名字。
他担心自己认错了,忍不住问:“大娘,那个屯的秀玉啊?”
“就我们这屯的!”李树梅随口说道:“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了……
哎,小伙子,听口音你不是咱这边的,你是……”
“我叫吕律,从外边来的,就住在这山里头地窨子里。”
吕律实话实说,心里却是在天翻地覆。
前世,是听自己媳妇儿说过有一个哥哥,前几年打猎死在了山里头。
往事如烟,吕律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他甚至都不记得这名字。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媳妇儿和老娘,这是伤心往事,谁也不愿意多提。
只是碰到艰难处,暗地里默默流泪罢了。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回来,在山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哥哥,还被自己救下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年头艰难,陈秀清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没了,对于那个本就贫苦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盲流……”
李树梅有些惊讶。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王德民打断:“废什么话啊,赶紧的把炕火加大点。
这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浑身都湿透了,这可遭罪啊!”
王德民忙着给陈秀清将身上潮湿的衣服扒掉,将炕上席子擦了擦,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
然后小心地解除吕律捆着的绑腿袋子,将伤口上被血凝成团的烟面儿揭掉,又找了酒精棉球,用夹子夹着,进行清洗消毒。
“大爷,这伤咋样?”吕律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凑到旁边问。
“血止得还算及时,伤口很大,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没问题的,我给缝一下,上点药,修养上两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王德民说着,取了小铝盒子,盖子打开,里面缝伤口的针和线,还有些注射针头。
想了想,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些细针,屏气凝神,一根根细针在他指头搓埝下,扎入陈秀清的皮肤……
吕律清楚,王德民这是在给陈秀清进行针灸麻醉,以便伤口缝合时减轻痛苦。
这年头,麻醉针水紧缺,别说是赤脚医生,就连在大医院里,也极少使用麻醉剂。
早些年大力推广《赤脚医生手册》的“一根针”、“一把草”。
一根针,指的是银针。
一把草,就是各种草药了。
针扎好,接着就是缝合。
王德民又用土霉素颗粒磨粉,敷在伤口上,配药挂上针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他的额头上,也早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吕律却在这时,止不住地一个个冷颤。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散,散了又起。
到了现在,他身上一样是潮湿的。
怕是得病上一场啊!
“大爷,也给我开点感冒药吧。”
吕律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哟……我这差点把你给忘了!”
王德民也看出了吕律不对劲,伸手摸了他额头一下:
“好家伙,这大冷天的下到冰水里救人……伤人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摸出几颗药,又用大碗给吕律倒了些热水:
“来,赶紧喝下……”
吕律接过热水和药,将药一口吞了。
“树梅,赶紧的,给小伙子找身衣服换换,都已经开始发烧了!”
王德民催促李树梅,却被吕律拉住:“大爷、大奶,真不用。
我住的地儿离屯子也不是很远,我回去有换的。
倒是你的草药,能不能给我弄点,我回去熬着喝。”
他刚才也看到了,王德民的药箱里,也没什么药了,只能打草药的主意。
“这好说。”
见吕律坚持,王德民两口子也不多说,很快给吕律提来一包草药。
“还有,这辣椒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吕律接过草药后,又指了指窗口旁边挂着的辣椒串。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水给凉到了。
以往熬碗红糖姜汤捂被子里睡上一觉,发一身汗就能好。
可现在,红糖金贵,姜也难找,那吃辣椒发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树梅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屋外,给他拿了一小串,得有几十个红彤彤的干辣椒。
“谢谢大爷大奶!”
吕律接过后,从怀里内兜里摸了下,将贴身带着的七八十块钱取了出来。
这些钱,被水一泡,全并在了一起。
他小心地分出五十块钱放在炕上:“大爷,这是我刚才的药钱,还有他的治疗费用。
他这伤,经常挂点针水换点药的话,好得会快些,还得麻烦大爷多费心。”
“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王德民微微一愣:“还有啊,就即使要付医药费,那也该他们家来付,那能让你出钱。”
五十块,可是大钱。
“我刚听你们说,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现在他受伤了,没个一两个月动弹不了。
家里单凭两个女人,那生活肯定艰难。
这些钱,除了医药费,多的就麻烦你帮忙送给她们家。”
“这……”
王德民还想说什么,吕律已经起身提了草药、辣椒和大衣起身出门:“大爷、大娘,走了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大步离开。
二人愣愣地看着吕律离开的身影,李树梅才小声问道:“他是个盲流吧?”
王德民摇摇头:“盲流也分好坏,这小伙儿又是救人又是送钱的,这人仁义啊!”
而此时走在路上还在不时一抖一抖的吕律,脸上却有一些兴奋。
扯了个干辣椒放嘴巴里嚼着,被辣的不停地抽着冷气。
他身上很冷,但心里却是一团火热:
“媳妇儿啊,上辈子欠你们的,容我一点点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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