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林舒略作收拾便随小厮去了前厅。
一进门就见长公主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厉害,下首坐着的张大人则微低着头战战兢兢。
“林侧妃来了”旁边的赵嬷嬷小声提醒着。
长公主眉头紧皱,一双眼睛冷冷看着走近的林舒。
”见过林侧妃“张大人起身行礼道。
”张大人客气了,不知叫我来是什么事啊“
“林侧妃,今收到户部尚书田大人状告你当街殴打田家大少爷田建仁,并致其多处受伤,下官特来请您过去调查。”张大人起身将传唤文书递给林舒。
“田建仁,真是好名字”林舒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没有接文书,只是故作遗憾地说了句“他受伤了啊,真是没用。”
长公主一拍桌子怒斥道“你真是放肆!我竟是才知道你如此本事?”
“母亲,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那个田建仁呢?您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他居然说母亲和王爷根本不愿意让我进门。”
”就因为人家说了这样的话你就将人打伤?“长公主心想人家说句实话你就打人?
“当然,我可以容忍他说我,但绝不能忍受他污蔑母亲和王爷啊”
林舒故意装出满脸气愤的表情。
“人家何时污蔑我和王爷了”安怡郡主剜了她一眼。
“母亲,我与王爷的婚事是任将军与我母亲早年定下的,他现在说母亲和王爷不想让我进门,那不就是在说敬王府的人是那背信弃义的势利小人吗?你说我能忍吗”
长公主脸色尴尬道“这,的确是不能忍”
“更何况,他居然还出言调戏我,这是根本没把敬王府和王爷放在眼里啊,母亲您说,这,我能忍吗?”
林舒满脸痛心疾首“如果这我都忍了,岂不是放任那个混蛋将您和王爷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长公主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敬王又是战功赫赫备受尊敬的少年将军,皇上最为宠爱的外甥,一家人身份何其尊贵,莫说普通的皇亲贵族,就是宫里的皇子公主娘娘什么的见了都得让三分。
林舒这番话一出莫说长公主怒从中来,就是旁边站着的张大人都满脑袋的汗。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放肆。张程,前面带路,本宫要亲自去听审”长公主二话不说,拂袖起身就走。
林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人人都知道她是林家自己送到王府的,似乎她不被敬王府认可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田建仁也正是认定她即使受辱敬王府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如果此时她一个去大理寺的话,那么也就坐实了她不受王府接纳这件事,以后的处境恐怕只会更加难。
长公主亲临,大理寺卿许明丰许大人早早得报便率众人在门口迎接。
户部尚书田光了在此等候多时了,此刻见长公主也来了,心下不免忐忑,不是传言这位新进门的侧妃并不受敬王府所接纳吗,长公主怎么会来呢,难道传言不实。
“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田光起身恭敬地行礼。
长公主在高高的主位上坐下“嗯,平身吧,本宫前来听审,许大人尽管秉公处理,不必有所顾忌”
“是,下官遵命”许大人回道。
“林侧妃,现有户部尚书田大人家大公子田建仁状告你当街殴打其本人及几名家丁,此事是否属实”许大人对着林舒发问。
“没错,我的确打了他”林舒淡定地回道。
田光见林舒回答的如此干脆,完全不将打人这件事当回事,心下气愤不已。
“殿下,您都听到了,林侧妃实在欺人太甚,现在犬子肋骨断了三根,一侧锁骨也断了,还有几名家丁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请长公主为老臣做主。”
田光语气悲愤,上前重重地对着长公主一俯身。
“田大人要本宫做什么主,本宫只是来听审的,你既然将此事告到了大理寺,你该要大理寺为你做主才对”长公主瞟了一眼田光。
林舒上前恭敬地问道“许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解惑”
“林侧妃但说无妨,”长公主在场,许大人对林舒尚算客气。
“当街行凶,致使路人及孩童受惊当如何处罚”林舒问道。
“按律杖责二十”许大人回道。
田光冷哼一声“林侧妃当街行凶的时候怎么没考虑会有处罚,如今才问,怕是迟了。“
说完他见长公主不做声,接着又一拱手说道”殿下,张大人,林侧妃行凶致致命犬子多处受伤,请张大人速速判罚,还犬子及田家一个公道。”
张大人看了看长公主,正欲说话,突然外头有侍卫进来通报“报......敬王爷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全都一怔。
林舒也是一愣,她没想到任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当初的婚事任逍是只为了却自己父亲心愿,内心里他是并不并不认可这桩婚事,因此才在成婚后对自己不闻不问,那么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想借此机会寻了错处休了她?
正想着,只见门外走进一男子,身形修长挺拔,肤色光洁白皙,鼻梁高挺,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配上浓翘的睫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不失少年感,好个翩翩美少年。
“神啊,这哪里是人,完全就是神仙下凡啊。上天垂怜,居然赐了个完全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人给我。嘿嘿嘿。”林舒内心荡漾,完全忘了自己即将要有遭受牢狱之灾的可能。
直到众人的行礼声传来林舒才回过神来,只见任逍给长公主行完礼后便走至左侧第一个位置上落座。
“各位不必紧张,本王只是听说本王的侧妃打了人,特来看看,许大人尽管秉公办理,不必拘礼”
任逍说完才将目光转到林舒身上,这是他第二次见林舒,一身白色长裙,身材娇小,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依然白到仿佛能透出光来,圆圆的大眼睛散发着灵动的光芒,樱唇不点而红,双颊若隐若现的扉红看上去娇俏又可爱。
任逍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道“审到哪里了,许大人继续吧”
“回王爷,林侧妃已承认的确是殴打过田公子”许大人战战兢兢地回道。
“可问过是何原因?”任逍睨了许大人一眼,语气清淡地问了一句。
“还不曾”许大人略一怔回道。
“事出必有因,打人有诸多原因,有积怨伺机报复是一种,发生口角恼羞成怒是一种,自我防卫又是一种,毫无理由地打人是为有病,难道许大人是认为本王的侧妃有病?”任逍眉目肃然,语气中透着冷冷的严厉。
听到这里林舒明白任逍至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胆子也跟着壮了起来。
“许大人,我刚才的话还没有问完呢,您刚才说当街行凶,致使路人及孩童受惊杖责二十,那么当众调戏本侧妃,对当朝敬王出言不逊又当如何?”
“这.....”许大人偷眼看了任逍和长公主一眼,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那田建仁当街打狗,小狗惨叫连连,致使路过的妇孺孩童惊吓不已,我出言阻拦,那个混蛋在明知我是敬王侧妃的情况下依然造谣生事,诋毁敬王不负责任,对自己新娶的侧妃不闻不问,甚至出言轻薄于我,请问该当何罪”
任逍脸色一黑,他算是听明白了,林舒这话不止是陈述打人的原因,这完全是在谴责自己不负责任,对其不闻不问。
之前看这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今天这么看哪里是胆小,胆子明明大的很呐。
田光听到这里也着急了,诋毁王爷,调戏王爷侧妃这往重了说是要下大狱的重罪,他明明是来给自己的儿子出气的,如今这般走向实属不妙啊。
“田大人,你可听见了,不知令公子是对敬王府有意见,还是对本王有意见?调戏本王的侧妃,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吧”任逍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