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父亲带着我登上了城楼。
永原城中自有宵禁,可谁敢阻挡刺史的车马?
雪下的越发地大,城内一片空茫茫,唯独更夫打更的声音被拉得很长。
我望着城内的屋舍,偶尔有几家灯火,想必百姓是存够了过冬的柴草,不必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勉强取暖了。
登上城楼,父亲的肩上头上尽是雪花,我也不遑多让,父女二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两个雪人。
父亲问我:“阿玉,你看到了什么?”
我努力睁大眼睛,只有白雪映出的光。
“阿父,儿愚钝。”
我诚实地回答。
父亲叹道:“你可知为父如何起家的?”
我知晓。
孟家虽出自云川孟氏,阿父却并非以家族恩荫授官。
昔日阿父一脉因着家主无能,产业败落,兼之早逝,孤儿寡母受尽了欺凌,全仗着祖母自立,靠着一手好女红勉勉强强将阿父拉扯大,一双眼睛便是这样生生熬坏的。
长大的阿父读书不成,又不甘埋首田间,索性离家投军,立下志向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儿。
彼时这大胤正是水深火热之际。
内有叛乱,外有蛮夷,阿父生有凌云志,兼有好胆识,战场之上屡立奇功,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番事业。
彼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惹了皇城中的圣人忌惮,寻了借口卸掉阿父兵权,阿父带着姬妾儿女南下,当了越州刺史。
如今在越州已治理三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百姓无不歌功颂德。
父亲并没有等我的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儿,向氏三郎丰神俊雅,闺中少女无不爱之,虽有不妥,你又何故将他弃如敝履?”
的确如此。
越州虽然偏远,但胜在广阔,永原向氏也曾跻身《世家录》的头十位,这些年虽有落魄,但在外人看来却也是门第高华,家中子弟芝兰玉树,满门锦绣。
而向氏三郎虽无意出仕,为人放纵轻狂,才情斐然,加之容色俊美,若非我阿母当年上京,同向氏娘子一见如故,互许婚姻,只怕也轮不到我去嫁他。
我道:“永原城、越州,乃至上京都以为向三郎乃是春闺梦里人,在儿看来,他不过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吧了!”
父亲不置一词。
我道:“当年阿母同向氏夫人互许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