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记忆使得裴渺能够灵活使用轮椅,但因为学校的楼梯斜面施工仓促,残疾人专用楼梯道并不是很平整,裴渺前进得极为困难。
一旁的人就看着裴渺缓缓前行,也没有多少人打算上前帮忙。
还是看着裴渺有一张帅脸,几个女生些蠢蠢欲动,
“同学,我来帮你吧。”一个女生说着,就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准备把他推上去。
裴渺沉声道:“不用。”
女生还想劝他:“哎呀,没事啦,举手之劳而已。”
谁知裴渺发了疯的推开对面的女生:“滚开!”
尽管裴渺生着一张帅脸,也耐不住这么释放杀气,女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大声指责道:“干嘛啊?人家好心帮你,你这么凶!”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残废,人家对你好你不感恩戴德,还有脸拒绝?”
裴渺脸色灰白,本就身体虚弱,此时显得更白了。
“对不起麻烦让一让。”
谢明棠今早起的有点晚,此刻就站在女孩下一阶的楼梯那儿。
女生斜眼看着自己旁边还空出一大截的位置。
示意道:“你瞎啊?这一大块地你不知道走,非得从人家中间穿过去?”
谢明棠“啊?”了一声,抬头看着那女生。
“你才瞎呢,不知道给美女让路吗?”
太嚣张了。
“你是谁啊?怎么嚣张?”
谢明棠:“对不起啊,我谢明棠最喜欢干的,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
“滚。”
这一个滚字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谢明棠对吧?你等着!”女生气急败坏,连忙往班里跑去,似乎要叫什么救兵过来。
好像去搬救兵的孙大圣……
谢明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嘚瑟的转过头。
“你没事吧?”
谢明棠语速偏快,看到裴渺正脸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想收也收不回了。
“你……”谢明棠干笑两声,表情由青转白。“怎么是你啊?盲人艺术家?”
可能是这次相遇裴渺做着轮椅,身边又没有各种打手,谢明棠变得大胆 起来。
心里给他去的外号脱口而出。
覆水难收。
裴渺脸色变了变,斜眼看了一眼谢明棠。
谢明棠穿着学校制服,扎着普通的马尾辫,一双眸子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得不说,谢明棠有张好看的脸。
裴渺赌气似的移开眸子,不再去看她,推动着轮椅,艰难前进。
“你知道这是几楼吗?”谢明棠冷不丁的开口。
没等他回答,谢明棠已经给出了答案:“二楼。”
裴渺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谢明棠却浑然不知。
“你知道还有几分钟上课吗?”
裴渺忍不住了:“你还想说什么。”
谢明棠撇撇嘴,老实说道:“我觉得你可能会迟到。”
裴渺没好气的说道:“不用你管。”
谢明棠摸着还没吃早餐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说实话大兄弟,我也没想管。”
“我很柔弱,我也推不动你。”
“加油,别迟到了。”
谢明棠看了看表,丢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等坐到自己位子上,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这天正巧离吕淑婷停职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加上上级领导听闻风声下令要严查,吕淑婷被革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一天早上罗洁就做了个简短的发言,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吕淑婷被革职,由自己担任班主任,谢明棠这才放松的呼了口气。
接下来是早自习,姜璐茶收完作业才跟谢明棠说着悄悄话:“你怎么回事啊?一考得好就放松了?你今天都差点迟到了。”
谢明棠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偷偷摸摸躲在课桌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机坏了,闹钟没响。”
谢明棠边吃边说:“可不能松懈,下一次期中考年级前三才有奖学金。”
谢明棠在这里记得可清楚了,但凡穿越到《当红天后》的书里,她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可别提她有多惦记奖学金了。
第一名足足有一千呢。
姜璐茶担忧的看着她,拿着她的水杯给她打了瓶水:“你可慢点吃吧,没人给你抢。”
这天中午,谢明棠照常去找了贺衔,这一次贺衔倒挺正常的,嘴角还是熟悉的弧度。
谢明棠松了口气:“贺老师,您昨天没事吧?”
贺衔今早起床正奇怪着,怎么一下子从星期一跳到星期三了,关于星期二的记忆,他是半点也没有。
“怎么?”贺衔有些心虚,笑容僵硬:“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谢明棠摇摇头:“也没什么大事。”
贺衔稍微松了口气。
谢明棠画风一转:“就是——”
“贺老师有双胞胎哥哥吗?”
“啊?”贺衔有些摸不着头脑。“双胞胎哥哥?”
谢明棠看贺衔这样,心里明显已经知道了七八分状况:“没有啊……昨天的贺老师和平常有些不一样,我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谢明棠昂起小脸,一脸得意:“昨天还没来得及说,我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三,贺老师别忘记约定啊。”
贺衔还在想别的,听谢明棠这么一说,思绪抽出,扯动嘴角,笑了笑:“好,我不会忘记的。”
等谢明棠走了后,贺衔才露出担心重重的模样。
事实上,他记忆偶然缺失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开始只是十多分钟,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后来是几个小时,他当自己可能太疲倦了,记忆出现了缺失,像昨天这样二十四小时的记忆缺失,还是第一次见。
他今早还可以骗骗自己可能睡糊涂了,也许是昨天根本过去了,自己没记住而已。
谢明棠的出现告诉他,哪里是自己记忆出现偏差或者糊涂了。
也许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他的身体里,存在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人。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难怪。
自己明明是来当老师的,为什么突然成了医务室老师。
去问舅舅也是在踢皮球一样的顾左右而言他。
贺衔越想越不对劲,也许舅舅一开始就知道了,却不让他知道。
难怪舅妈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难怪舅舅不让他当老师……
片段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脑袋里播放,他脑仁儿生疼,夺门而出,迈着大步朝办公楼走去……